星に願いを
▴SLAM DUNK▴
▴水戶洋平x櫻木花道▴
▴CWT64新刊▴
01.
昏昏欲睡的水戶洋平,懷疑自己其實身處在一場夢境之中。
不然他心心念念、遠在美國的櫻木花道,為什麼會一臉擔憂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呢?
02.
要說水戶洋平最後一次見到櫻木花道,也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
當年櫻木軍團仍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地送櫻木花道上機飛往美國,那時兄弟間的吵鬧聲言猶在耳,卻彷彿好久以前的回憶。
要是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那個當下,那該有多好。
在櫻木花道離開後的每一天,水戶洋平都會這樣想。
其實水戶洋平並非容易覺得寂寞、或者特別害怕孤獨的類型,他處事向來八面玲瓏,骨子裡卻仍是個獨善其身的人。
不過,只要看見過光,就很難再忍受黑暗。
櫻木花道對水戶洋平來說,就是如此耀眼且獨一無二的存在。
他早就習慣待在櫻木花道身邊的日子,因此在分開後,心彷彿被挖空,生活瞬間索然無味了起來。
於是,在水戶洋平失去了長久以來賴以為生的光、經過這猶如行屍走肉般的一年後,再度見到櫻木花道之時,他的第一反應是……
「是夢啊……」
誤以為只有夢裡才能有再見到櫻木花道這種好事,在陷入沉睡之前,水戶洋平略帶沙啞的喃喃自語,精準的被正心急如焚的櫻木花道給捕捉。
03.
似乎做了一場好夢,當水戶洋平清醒之際,仍對方才似乎有櫻木花道出現的夢念念不忘,但下一秒,他卻意外發現,現實似乎比夢境還要更加美好。
「喔?終於醒了啊,你再燒下去,我就要送你去醫院了。」
夢境的主角:櫻木花道,邊說邊從房門口端著東西向他走來,明顯不悅的神情和稍微留長的紅髮,一切都熟悉的讓水戶洋平恍神。
就好像過去他們仍在彼此身邊時一樣。
房內的陳設明明毫無改變,整個房間卻因為櫻木花道的存在,而明亮了起來,過去如同一攤死水般的生活,好像也因此而產生新的躍動。
面對突然出現在眼前、久違的櫻木花道,還以為是夢的水戶洋平,不可置信的反覆眨眼,被高熱與溫暖的被窩給逼出的汗水,因此跟著一同滴入眼裡,酸澀的感覺反射性讓他緊閉起眼睛,卻在下個瞬間急忙張開眼睛,伸手將汗給抹去,因為他實在對眼前的景象感到過於震驚──
「你怎麼會在這裡?」
04.
也不怪水戶洋平表現得如此驚訝,畢竟原本心心念念卻遠在他鄉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這意外之喜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而之所以誤會對方是他的一場夢,乃是因為過去的水戶洋平,並沒有耽溺於虛幻的夢境、抑或是畫質模糊的影像的習慣,因為他總覺得櫻木花道身上鮮活的生命力,並非那些幻影及死物可以替代。
但在櫻木花道離開的第三十天,深夜時分,水戶洋平忍不住偷偷拿出過去他為櫻木花道拍攝投籃練習時的影片,在那個寂靜的夜裡,反覆觀看無數次,連自己是何時入睡的,都毫無知覺。
首度品嘗到名為寂寞的滋味,讓過去他曾嗤之以鼻的替代品,都因為能再度見到櫻木花道,而變成得細心保存的珍品。
直到這時,水戶洋平才意識到,自己已然萬劫不復。
在察覺到這份深刻的依戀以後,水戶洋平反而刻意選擇不去主動聯繫櫻木花道,那怕思念成疾,但既然已經意識到,這會是一場註定無果的戀情,那麼讓時間與距離去沖淡這段感情,或許才會是兩人間最好的結局。
因此即使內心孤寂,生活還是得繼續。
雖然不像櫻木花道一樣,找到籃球做為人生追尋的目標,但水戶洋平早就明白自己不是個讀書的料,因此在高中畢業後,倒也順理成章地投入職場。
他選擇的職場,便是離家不遠的修車廠。
其實從以前開始,水戶洋平就很喜歡車子,不管是大車還是小車,但凡會移動的載具,都令他十分著迷,因此最後選了這個離家近又有興趣的職場就職,也算適得其所。
讓水戶洋平憑藉著過去身兼多職的打工經驗,以及對車輛的喜愛,要在修車廠長久地做下去,其實並非難事。
不過,每當工作空閒的時刻,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遠在美國的櫻木花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呢?是否過得還好?
諸如此類的想法,三不五時會佔據水戶洋平的思緒,令他分心,也越想越覺得惆悵。
透過細心檢查與耐心修理,找出問題、排除故障,讓送修的車輛能重新上路,是水戶洋平的拿手絕活。
工作上他得心應手,畢竟修車,是可以按部就班完成的工作,只要將損毀的零件替換掉,故障的車輛便又能重新運行。
但水戶洋平卻更加懷念櫻木花道無法以常理判斷的行為模式。
他總能帶來超乎想像、無法預料的驚奇,並且不被世俗的框架給限制。
彷彿只要待在櫻木花道的身旁,就能看見全然不同的世界。
因此,自從與櫻木花道相遇以後,水戶洋平的世界,便是以櫻木花道為規則在運轉著。
如今,曾經是他世界中心的櫻木花道不在身邊,所有的秩序與規則再度回歸正軌,日常的生活便又開始乏味了起來。
在一成不變的職業生涯中,更是讓水戶洋平領悟到另一件事,那便是:
他喜歡的,或許不是車子本身,而是能夠騎著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櫻木花道身旁。
因為當水戶洋平工作時,手裡修著車,腦中想的,卻是該怎麼省吃儉用,藉此籌措去美國的機票錢。
05.
在水戶洋平仍處於震驚狀態之時,忽然想起,其實在櫻木花道突襲來訪的一個禮拜前,他曾經遇見另一個同樣從美國返家的湘北籃球隊成員。
「喔!這不是水戶嗎?」
「嗯?啊!良良你回來啦?」
水戶洋平正專心在超市的熟食區前,挑選今天的晚餐時,突然從背後傳來久違的熟悉聲音,一轉頭便看見來人竟是湘北籃球隊的前隊長:宮城良田。
「是啊,剛好球隊放假,我回來看看。」
宮城良田邊說邊帶著滿面的笑容,神情輕鬆向他走來,雖然樣子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曬黑了不少,讓水戶洋平有些意外。
「真巧,你剛回來嗎?」
雖然是間接透過櫻木花道才和湘北籃球隊的人搭上線,不過水戶洋平向來與人為善,因此雖然不是球隊的隊員,也和球隊的成員關係不錯,這次恰巧遇見宮城良田,久沒見面卻也不顯得生疏,依然能侃侃而談。
「嗯,一回來就被指使來跑腿……真是的。」
宮城良田雖然嘴上抱怨,不過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水戶洋平安靜聽著,腦中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和櫻木花道的聯繫,從他離開日本國境的那天起,便戛然而止。
沒想到要將一個人的存在,從生命中完全拔除,是如此輕易的事情,而水戶洋平的生活,好像也就此定格在那天,但旁人卻都已經起步,朝向新的目標前進。
就像眼前的宮城良田也是。
兩人隨意閒聊著各自的生活,水戶洋平分享的都是些日常的改變,城鎮的商業中心迎來新一波的店家進駐,亦有些老店歇業;城市正在興建的鐵路與大樓;櫻木軍團其他人的動向……
水戶洋平一一細數這個城市的瑣碎變化,相較之下,宮城良田在美國的生活,便顯得萬丈波瀾,精采絕倫。
「英文真是有夠難的!外國人講話又急又快,根本聽不懂!有次點菜的時候甚至不小心點了隻全雞!我只有一個人欸?怎麼可能吃得完啊!」
對比宮城良田語氣憤慨,深受苦惱的樣子,水戶洋平聽完則毫無同情心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那最後吃完了嗎?」
「當然是沒有啊,還是外帶回去分花道跟流川,才好不容易解決了。」
「這樣啊,的確那兩個人都挺能吃的。」
表面上水戶洋平無比自然的將話題接續了下去,但在聽到櫻木花道的名字時,他仍然無可避免的內心一顫。
他很清楚,自己正在抗拒,抗拒接收到他所不知道的,關於櫻木花道的情報。
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他擁有的只剩下「過去的櫻木花道」,而當這些陌生的、現在的櫻木花道,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再度闖進他停滯的生活之時,他便下意識地產生抗拒的情緒。
這當然不是宮城良田的錯,畢竟無論由誰來看,都會覺得他們是要好的朋友,因此會自然而然地提起對方。
實際上,就連櫻木花道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只有水戶洋平,在兩人分道揚鑣後,仍被困在自己其實不甘於停留在「好友」這個身分的泥沼中,無法自拔。
「……你不問我?」
雖然水戶洋平面上不顯,但或許是直覺,宮城良田立刻就察覺到對方瞬間產生的情緒波動,而就他所知,會讓水戶洋平在意的對象,應該也只有那一個。
既然對方不主動追問,宮城良田索性自己開口挑明。
「問什麼?」
「花道的事。」
「嗯──沒啥消息的話,應該是過得不錯吧。那傢伙,在哪裡都可以混得很好。」
聽到宮城良田的問題,雖然水戶洋平表面上看來不以為意,但手卻無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便當盒。
而宮城良田並沒有錯過對方細微的肢體動作,因此更感意外。
很難想像,當遇到衝突時,水戶洋平能面不改色地站在最前方迎戰,但在面對感情的問題時,卻仍會有逃避的想法。
不過這或許也是正常的,宮城良田想,畢竟對象是同性,又是自己兄弟……
單就現況分析,實在讓宮城良田感到心境複雜,不知道該從何勸起。
因為他其實算是知道一些內情的,關於水戶洋平和櫻木花道間的事情。
不過他畢竟不是當事人,做為旁觀者能幫上的忙也有限,因此,他唯一能給的建議只有……
「想順其自然也沒關係,但是水戶,要好好把握當下,不要等失去以後再後悔。」
宮城良田的話來得突然,但因為他的聲音聽來十分鄭重,因此水戶洋平轉頭看向他,只需一眼,就能看清他神情裡的掙扎。
「等到失去以後,回憶就僅僅是回憶罷了,而失去的則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宮城良田言盡於此。
事實上,這個建議,他不只跟水戶洋平說過,也同樣對櫻木花道這麼說。
因為無論未來兩人的關係,會以何種形式延續下去,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他們都不要留有遺憾。
試閱結束。
2023/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