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Over Watch◆
◆島田源氏x島田半藏◆
◇島田半藏的惡夢◇
龍神威震四方的咆嘯聲和不合時宜的水聲,混合在島田半藏的耳邊響起。
對向來以絕佳的集中力自持的他來說,難得的分神令他在感受到濕黏溫暖的液體後才明白,那突兀的水聲來自何處。
血。
凡半藏眼中所見,遍地鮮紅,大量的鮮血噴灑在地上甚至他的身上,明明因為身分的關係而早該習慣見血,更遑論自身體內也流轉著這維持生命必須的液體,但灑落在眼前身上的溫熱鮮血,卻令他感到渾身冰冷。
這是誰的血?
明明仍在戰鬥中,半藏卻倏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在他再熟悉不過的、從小長大的花村中,一樣是灑了他滿身滿地的鮮血,他卻只能感覺到那個人抱著他的溫度。
對方從不吝惜給予他溫暖而堅定的擁抱,他卻以冰冷鋒利的劍尖回敬。
半藏甚至忘記當他在自己懷中逐漸失去溫度的時候,臉上是怎樣的表情。
不對,那時候他有看到他的臉嗎?
其實並不是半藏忘記當時那人的表情,而是因為他還沒來得及見到他的最後一面,對方就已墜入萬丈深淵。
回憶就著刺鼻的血腥味和如羊水般包覆著他的暖意如排山倒海而來,一時間半藏完全陷入了那多年糾纏於他的夢魘之中,深不見底的黑暗再度降臨,他恍若回到那時,明明失去生命的不是自己,呼吸和心跳依舊,他卻像死了一樣,周身冰冷,心如死灰。
從那之後,半藏再也不使刀了。
因為他永生難忘他以血肉之軀驅使利刃,親手終結了親弟弟生命的那一刻。
那將會是他一生都無法洗去的罪。
意識到這點,半藏忽覺窒息,從心臟開始蔓延的冷意迅速覆蓋周身,他是活的,卻像死了。
直到──
「哥哥。」
呼吸和溫度終於在這個略顯冰冷的擁抱中一同回來了,半藏珍惜地吸了一大口氣,綿長的呼吸最終回歸到對方欺上的唇舌中。
他曾經親手毀壞的珍寶,他失而復得的弟弟,他的源氏。
◇島田源氏的噩夢◇
曾經有段時間,島田源氏不太清楚自己算不算是真的「活著」。
他仍需要呼吸,進食,排泄,一切人類具備的生理反應和需求,他都需要。
但與這麼多「需要」相對的是:他失去了絕大部分的皮膚和痛覺感知神經,還有大面積的肢體部位損毀並被機械義肢給取代,例如他的十根手指有半數以上都變成了機械手指,哪怕那些精密的智械能讓他揮起刀來更為順暢,源氏仍然會在夜中因為感覺不到血液流過指尖末梢而驚醒。
因為那總會讓他想起當時,他身無一物,全身骨頭俱裂、流失大量鮮血的躺在谷底,凝望著虛無等死的夜。
不過他並沒有死,或者說,他以另外一種型態「活著」。
有很長一段時間,源氏並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打從心底厭惡必須仰賴機械維持著生命的形式,但為了生存,他再也無法離開這些冰冷的智械,或者說──他已經成為了智械,這讓他就像是靈魂被關在由機械金屬打造的牢籠中,無法離開,也沒有自由。
直到遇上了導師禪亞塔,他給予的建言,總算讓源氏摸索到一點眉目,努力接受「新生」的自己:他依然是人類,是自由的,且機械並非囚禁他完整的靈魂,而是與他共存。
然而他依舊對未來充滿迷惘,自己是活著沒錯,但他卻發現自己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如此一來,與死無異。
而那些對「生」的迷惘和對「死」的恐懼,終於在他重新抱住半藏的時候,全都被源氏拋諸腦後。
這個人賜予過他死亡,同時也給了他新生。
他的心臟依然跳動,靈魂仍然渴望著半藏的一切,那是即使死過一次、渾身充滿機械改造的他,仍舊能感受的到的致命溫暖。
僅僅是個擁抱,就讓他猶如重獲新生一般,。
所以他又重新找到活下去的目標,至少這次,他絕不會輕易放手。
曾經親手葬送他又重新給予他新生的罪魁禍首,他的哥哥,他的半藏。
2016/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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