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Sweet baby
笠松幸男之所以會撿回那隻髒到看不出是什麼生物的小東西回家,除了因為外頭正大雪紛飛、低溫零度以下,讓人於心不忍之外,其實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起先笠松並沒有看到那團隱身在暗巷中的毛球,因為牠太小、也太髒,任何人走過都會以為是一塊破布,或者是被人隨手丟棄的垃圾。
但是這團誰也不會注意到的小東西發出了聲音。
忽強忽弱的「嗚嗚嗚」聲響,伴隨著大雪和冷風颼颼,讓笠松剛開始還以為是遇到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嚇的他背脊發涼。
當笠松嚇出滿身冷汗正想一走了之之際,再仔細一聽,不對,這聲音聽起來不太像人類的聲音,反倒像是……某種動物?
然後他終究無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循著聲音朝暗巷內探頭探腦了一會兒後,總算發現了這團正不斷發出微弱叫聲的小東西。
幾乎能說是用瞪的盯著那團毛球,笠松有些後悔剛才自己一時好奇心作祟了。畢竟現在才裝作眼不見為淨已經為時已晚,明明看到了卻置之不理,那就是漠視一條生命逝去。
聽著那一聲接一聲、越來越微弱的叫聲……笠松對於一條生命即將在眼前死亡這件事,終究無法視而不見。
好吧,看來天命說牠命不該絕。
抓那隻小東西的功夫比他想像中來的容易,也許是天寒地凍、加上缺乏食物的關係,能夠發出聲響似乎已經耗盡小東西所有的力氣,讓笠松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易的抓住那團毛球──輕到讓人心驚的體重、和微弱到幾乎無法感覺到的體溫和生命的躍動。
即使如此,小東西還是昂首發出聲響,用盡全力的。
所以笠松決定把牠帶回家。
※
入夜後,雪更大了。
發現小東西的暗巷離他的住處其實並不遠,臨時找不到東西包住牠,笠松只好犧牲自己的外套,算了,反正也是穿好多年的舊外套了。
總之他脫下外套,將那團毛球揣進即使陳舊卻依然保暖的外套中,確定包的密不透風、不能再更緊了之後,他邁開腳步,跑了起來。
在下大雪的深夜大街上奔跑,有點瘋狂的感覺,尤其懷中還抱著一個如此脆弱的生命,笠松邊跑邊擔心懷中抱著的毛球,是否會因為這樣過於劇烈的動作而耗損更多生命的能量,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笠松想,現在第一要務就是要將牠溫暖而確實的安全送回家中。
要撐著點啊,小東西。
笠松不知道那團毛球還有沒有氣息,但就像牠用盡全力的呼喊聲一樣,笠松同樣以用盡全力的奔馳回敬。
雪還在下,脫了外套在雪夜中奔跑的笠松卻渾身發熱。
※
回到家後笠松大氣都還沒喘過來,首先就是將外套輕輕的放到玄關,深呼吸後將那包被抱在懷中、暖烘烘的外套包給輕手輕腳的解開。
直到提心吊膽的確認過被包在外套中的毛球仍有一息尚存後,笠松才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第一階段的要務總算是順利達成,至少安全的將這小東西帶回家了。
接下來,笠松動作迅速的將暖氣打開,邊從衣櫥中翻出舊毛毯、腦內邊快速運作。
他不太清楚除了溫暖之外,這小東西現在還需要什麼,偏偏又是深夜,動物醫院這麼晚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營業,幾經權衡後,笠松決定靠自己──還有靠這小東西的意志力──也只能這樣了。
加油啊。
笠松想,同時輕手輕腳的將毛毯放置在房內最溫暖的地方,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小東西放進毛毯中,那幾乎已經沒有氣息的冰冷觸感讓笠松心頭一驚。
必須得快點為牠做些什麼才行。
這樣的想法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停止過,笠松雖然也很訝異自己的想法,畢竟只是隻路邊撿到的毛球不是嗎?但是一想到自己掌握著的,是一條生命,活生生的、會呼吸、會叫的生命,笠松就覺得無法坐視不管。
那麼接下來……
即使已經有了毛毯,毛球蜷縮在內的模樣看來仍然會冷的樣子,讓笠松有些擔心的將暖氣再開強一點,還有什麼……還有什麼是能夠維持熱度的呢……
啊對了,熱水袋!
想了老半天才想到這幾乎長年沒有拿出來用的東西,好在因為母親的堅持,置物櫃的深處好像……
找到了!
能說是翻箱倒櫃的尋找好在有了成果,在置物櫃的深處總算被笠松挖出了個陳舊的熱水袋,拍去其上推積的灰塵,他趕忙將將熱水袋清洗乾淨並且注入熱水,親自確認過溫度不會太高,然後將之置於毛毯之下。
暫時先這樣應急吧……再來呢?還需要什麼?
做完最基本的處理後,笠松連忙打開電腦,感謝資訊發達的網路世代,經過幾個關鍵字組合的搜尋,大量的緊急處理程序就羅列在眼前,讓人眼花撩亂,笠松也只能匆匆瀏覽過搜尋首頁的前面幾個網頁。
毛毯跟保暖措施的處理的確是正確的,至少這點已經成功做到,讓笠松稍稍鬆了口氣。
再來是……食物?
老實說從撿到牠的時候就為了保全牠的性命手忙腳亂的忙到現在,因此笠松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那團髒兮兮的毛球到底是什麼「生物」,髒到無法辨認外型的毛球只看的出四肢和翹起的耳朵,除此之外笠松連牠的臉是圓是扁都分不清。
但在弄清楚牠能吃什麼之前,好歹得先確定品種是什麼吧?
於是笠松再次望向那團縮在毛毯中的毛球,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小東西,剛剛握在手裡的時候,牠的大小甚至比自己的手掌還要小,毛色……應該是黑色?雖然幾乎全身都被黑色的淤泥給覆蓋,讓笠松分不清楚毛球本來的顏色到底是什麼,不過大概也是深色系的……
對了,應該要把毛球弄乾淨才對,雖然剛才已經初步擦乾過一遍,不過身上沾著這些淤泥似乎對身體也不好的樣子,等等順便來查查替牠洗澡的方法好了……
邊盯著那團毛球發愣邊在腦內計劃接下來該做的事情,直到毛球的後腿突然抽動了一下,笠松這才想起自己原先是要確認毛球的正身到底是什麼的這件事情。
真是的,一下子太多資訊,實在反應不過來,那些等會兒再說,總之先來確認一下……
猶豫著要不要將毛球從毛毯中抓出來,但是看牠好不容易才睡著的樣子(雖然眼睛沒有張開、無法判斷到底是睡著還是……不過透過呼吸時微微的震動,多少還是能夠判斷出生命跡象)……總之,還是不要貿然行事好了。
於是笠松湊向前去,仔細在不驚動毛球的狀況下,細細觀察起這團從剛才撿回來都還沒能好好看過的小東西。
仔細看過毛球的面容,從牠尖尖豎起的耳朵、細長的尾巴、和腳掌上髒兮兮的肉球來判斷,大概……
「是貓吧……」
雖然笠松對此仍然有些許疑惑──因為牠太髒了──不過應該沒錯,叫聲聽起來也像是貓。
既然知道毛球的品種,就沒時間再給他猶豫了。
接下來笠松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確認毛毯跟熱水袋的保溫效果是否足夠,至於第二件事……
笠松翻找著衣櫃,想再找出一件厚一點的外套,剛剛的外套在送洗弄乾淨前估計是不能穿了,偏偏現在外頭絕對很冷,要出門的話他勢必得再找出一件外套才行。
翻箱倒櫃了老半天,笠松邊找邊想到底哪邊有賣剛剛查到那些必需品的地方。
在此之前,笠松幾乎與「寵物」二字無緣,因此在他的腦中,這塊的知識是極端缺乏的。更何況就算這附近真有寵物商店,現在時間這麼晚了,店還有沒有開都是問題。
不過即使如此,為了那團毛球,還是得出門試試,就算買不到貓用奶粉、至少得買到牠能喝的奶粉才行,而且還有一些必需品得一起買回來。
奶粉、奶瓶、針筒(這個超市會賣嗎?笠松猜想得去醫療藥品店看看了)、幾條乾淨的毛巾、紗布、電熱毯……可能的話還得拿個紙箱回來,總之腦中盤旋著這些該購買的清單,笠松終於順利的在衣櫃中挑出一件合適的外套,於是他動作迅速的穿起外套,拿了鑰匙和購物袋就準備出門。
出門前再看一眼那團毛球,好像還在睡,太好了。總之快去快回,在牠醒來之前得把東西都準備好。
在玄關穿鞋的時候,笠松注意到門外傳來一些動靜。
從笠松入住以來,這個公寓一直都是環境清幽、非常安靜的,對不喜歡吵鬧的笠松來說,這是很能讓他放鬆的絕佳環境,所以入住至今,他並沒有碰到什麼意外的情況。
但是屋外反常的動靜讓他本能的就覺得不對勁。
門外有人。
會是誰?都這麼晚了,而且還是在這種大雪紛飛的夜中。
會是小偷嗎?按常理推斷,笠松首先就想到這個可能性,但是……要是是小偷的話,弄出會讓人察覺到的動靜,那也太不專業了。
當笠松準備轉身進房去找防身用的球棒的時候,門外的人卻開始轉門把。
搞什麼──
這下可不是發呆的時候了。笠松迅速地衝入房內找出球棒後回到玄關,同時對仍在門外轉門把的傢伙大聲恫嚇。
「誰!」
好歹當過幾年隊長,笠松自認自己認真起來的聲音具有一定嚇阻力,如果對方能因此而知難而退就好了。
門外的人在聽到笠松的聲音後,的確停下了動作,然而回應他的卻是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欸?學長?你在家啊?」
※
「外面好冷喔,而且我一直找不到鑰匙……對了學長怎麼站在門口?剛回來?」
黃瀨連門都還沒進,就打開了話匣子,自行解釋明明有鑰匙、卻在門外弄出那麼大動靜的原因。而在他總算停下來,注意到笠松無奈的神情後,這才笑著繼續說下去。
「啊!莫非是特別出來迎接我?是嗎是嗎?好開心──嗚喔!」
「才不是啊笨蛋!這麼晚了小聲點,別吵到鄰居。」
笠松明白就這樣放任黃瀨不管,他絕對會越來越得寸進尺,沒時間跟他在那邊瞎扯,因此他只能用最快的方法──鐵拳,給予黃瀨制裁。
多虧笠松這一拳,黃瀨是安靜了下來,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黃瀨身上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你……外套呢?這麼冷還穿這麼少,想感冒嗎!」
笠松這才注意到黃瀨大冷天的,卻只穿了一件毛衣,連忙氣極敗壞的把仍站在門口吹風的他拉進房門中,側過身去開門的時候,卻被黃瀨抱個滿懷。
「……很冷啊你。」
笠松原想推開黃瀨的,但是一被他比想像中還要冷的身子給擁抱,就不忍心了。
埋在黃瀨冰冷的懷抱中,猶如墜入冰窖一般的寒冷,即便如此,笠松也沒有放手。
算了,就當作把體溫分給這傢伙吧。
「抱著學長就不冷了喔。」
「……真是的,到底為什麼沒穿外套啊。」
緊貼著彼此的距離讓笠松清楚的聞到黃瀨身上的味道,已經習慣的古龍水聞來溫暖而富有層次──就跟這傢伙一樣,不過今天還有另一個味道參雜其中,那是……雪的味道?
象徵冰冷刺鼻的氣味,就像站在雪地中一般,縈繞在黃瀨身旁。
一點也不適合這傢伙啊,這個味道。
笠松在心中的嘟囔當然沒有被黃瀨察覺,彼此都為這久違能夠擁抱戀人的機會感到開心。
「啊……因為遇到一些事情……」黃瀨不知為何突然吞吞吐吐了起來,但很快的,他又收拾了心情,以幾乎能融化寒冬般溫暖的笑容對笠松說道:
「對了──我回來了喔,學長。」
「……喔。」
直到聽到笠松的這句話,方才縈繞的寒氣才瞬間一掃而空。
※
「咦,好熱!房間裡面好熱!學長有這麼怕冷嗎?」
黃瀨提著行李進入屋內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因為屋內跟屋外明顯的溫度差讓他像從雪地走入溫泉中的感覺,但就他所知,笠松並不是特別怕冷,因此對於屋內過於溫暖的狀況,他有些驚訝。
「啊啊,那個啊……總之撿了個小傢伙回來,在客廳那邊,你先去洗澡暖身體,我出門一下。」
「欸?撿了……等等這是什麼意思!學長花心了?帶其他人回家?」
聽到笠松這麼說,黃瀨瞬間反應不過來,撿了什麼?誰?
「笨、你在說什麼啊!貓!是貓!」
正在穿鞋的笠松被黃瀨這樣一說,差點轉身把手上的鞋拿去丟黃瀨。
雖然是自己沒有沒有說清楚,但黃瀨這聯想也太誇張!
「咦……貓?學長撿了貓?咦咦咦……!」
「……總之,幫我顧一下,我出門去買點東西,有想吃什麼嗎?我順便買。」
笠松決定無視黃瀨失禮的反應,先斬後奏的直接提出問題,要是沒有他就要出門了,再繼續跟他鬧下去只是在浪費時間。
「不……那個……其實我……」
「嗯?不要磨磨蹭蹭的啊,再等下去店都關了。」
笠松穿好鞋子都要起身出門了,黃瀨還在吞吞吐吐,讓他有些不耐。不過就是決定要吃什麼,有這麼困難嗎?
耐心被耗盡的笠松還是沒等到回應,正打算直接走人,沒想到阻止他的不是黃瀨,而是……
「汪!」
「……啥?」
笠松愣了好久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回復過來,剛剛那聲「汪」……到底是……
「不是我!不是我喔!那個……其實……」
黃瀨慌忙地澄清並小心翼翼的將裝在包包內、包裹在他外套中的那團毛球給抱出來──這場景動作笠松太熟悉了,因為他剛剛才做過一回啊──然後一臉無辜地看向自己……
一下子被兩雙閃閃發亮的眼睛直視,笠松嘆了口氣,原來外套在這裡啊,這個笨蛋。
「……總之,我先出門去買東西,」笠松站起身來,然後伸手摸了摸黃瀨的頭,「至於你,就留在這裡照顧這兩個小傢伙,明白嗎?」
「是!」
原先有些擔心的黃瀨,一聽到笠松這麼說,頓時精神就來了。
兩個人會在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分別在路上撿到一貓一狗的機率到底多高?
笠松不知道,他只知道接下來為了這兩個小傢伙,他們有得忙了。
天寒地凍的深夜,大街上靜悄悄的,幾乎沒有行人,就跟笠松每日打工返家時見到的光景一樣。
但今天不一樣的是:稍早他在路上撿到那個小傢伙、以及──家裡有人在等他。
於是笠松不自覺的加快腳步,而夜更深了。
※
當門鎖的聲音響起時,黃瀨飛快地衝到門口,迎接從外面風塵僕僕歸來的戀人。
獨自一人在家留守,只能乾著急的感覺並不好受,但他也明白出此下策情有可原,因為在來的路上,他其實已經嘗試過去買些必需品,但是一來天氣實在太冷,讓虛弱的狗狗暴露在這種低溫下實在不太好,二來笠松家附近的路他實在不熟,於是只簡單買到幾樣東西就一籌莫展,只能趕快回來向笠松求助。
不料笠松竟同時撿回一隻小貓,這始料未及的突發狀況要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好好搶救這兩個小生命。
稍微弄乾兩隻小東西,確認身上沒帶傷後,首先就是餵食和檢查健康狀況。
整體來說,雖然都沒有立即的生命危險,但是兩隻動物的狀況都不太好,尤其是小貓。
這隻連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小生命,估計才剛出生沒多久便被笠松給撿到。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貓媽媽放棄了這隻小貓,但一想到牠要在那麼冷的天中,獨自面對風雪的侵襲,光是想像就讓人覺得於心不忍。
至於小狗的狀態則好太多了,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興奮的直搖尾巴,吃飽喝足後,更能夠活蹦亂跳的讓黃瀨在後頭追著滿室跑,最後還是靠笠松一聲斥喝,才讓一狗一人安靜下來。
「別吵!有時間在那邊胡鬧不如去幫我泡牛奶!」
笠松一手抱著小貓,一手隔空指示黃瀨。
不是他不想自己來,而是小貓似乎有失溫的傾向,笠松只好抱著外側包著毛毯的小貓,用自己的體溫幫助小貓回溫,直到確認過小貓的體溫回到正常值的範圍內,才能夠進食。
「是!」
接到指令的黃瀨急忙拿著奶粉跟奶瓶來到熱水瓶前,研究了老半天還是一知半解,首先得控制溫度,再來是份量……這麼小的貓,到底該泡多少?
煩惱了好一陣子,最後黃瀨還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上了,總之就抓個大概吧!
「黃──瀨──」
「來了來了!」
收到笠松的催促,黃瀨連忙拿著奶瓶回到客廳,看到的是一臉無奈的抱著懷中的小貓,伸長著脖子等他的笠松。
「好慢!」
「對不起,我不太清楚怎麼泡牛奶……」
黃瀨說得有些心虛,笠松卻在伸手接過奶瓶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不過做得很好,幫了我大忙。」
黃瀨覺得剛才所有的手忙腳亂,換得此刻笠松的一笑全都值得了。
畢竟兩個人過去都沒養過寵物的經驗(笠松家小時候的確有養過狗,但說來慚愧,基本上他只負責跟狗玩,照顧的責任則全由母親一手包辦,因此對他來說,這也是一項全新的挑戰),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做。
首先從餵食開始就遇到困難。
大半夜的,笠松在外面繞來繞去都找不到還在營業的寵物店或獸醫院,於是他只能照著網路上的資料買了羊奶粉充數,因為據說這種還沒斷奶的小貓用羊奶餵,似乎比用牛奶跟普通人類食用奶粉更好的樣子。
不過解決了食物的燃眉之急,還有另一個大問題:小貓實在太小了,把奶瓶嘴直接塞到牠嘴裡顯然不切實際,但當笠松依照網路上說的,將羊奶裝到針筒中,想一點一點的注射進小貓的嘴中,牠卻仍擺出興趣缺缺、愛吃不吃的模樣,實在讓人著急啊。
好在在笠松鍥而不捨的堅持下,總算灌了一點進去,嚐到奶的味道,小貓這才大夢初醒般急切地吸吮起來,兩人見狀總算安心。
於是乎,一貓一狗初來乍到的第一個夜,總算平穩落幕……
是嗎?
「黃瀨!拿紙巾過來!」
「好……哇啊、等等!等等!不可以尿在這邊啦!」
……看來前途堪慮,有得忙了。
※
熬過最為艱難的第一晚後,隔天黃瀨得去上課,於是就由笠松向學校請假,負責將兩隻小東西一起拎到獸醫院做檢查。
活潑好動,充滿好奇心的小狗,就連受診察期間都不安分,東聞聞西咬咬,活力十足的模樣光看就沒什麼健康上的大問題,實際上檢查出來也的確十分健康,打過疫苗和驅蟲後就能帶回家。
至於小貓可就沒有那麼幸運。
雖然在兩人的照顧下免於失溫跟挨餓,但過於虛弱的身體還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看著在保溫箱中虛弱的小貓,笠松感到前所未有的難過。
但他無能為力。
於是他只能在心中為這隻連名字都沒有的小貓祈求,祈求老天給牠一個機會,活下去的機會。
生命的脆弱和無能為力的無助感都讓笠松感到十分難受,但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只能靠小貓自己努力。
在聽從醫生的建議去採買未來飼養這兩隻小東西需要的東西後,笠松回到獸醫院再看了一眼仍在沉睡中的小貓,跟獸醫道過謝才帶著挨了一針疫苗後總算安靜下來的小狗回家。
一回到家,打開家門就發現玄關擺放著熟悉的鞋,然後是他還不習慣的一句:
「歡迎回來。」
「喔,我回來了。」
那是笠松第一次產生「想和這個人廝守到老」的念頭。
※
後來很幸運的,小貓非常努力展現牠的求生意志,加上笠松的祈禱生效,情況總算好轉。
兩個人對此當然都十分開心,而在這幾天中,擁有一身金毛、品種似乎是黃金獵犬的狗狗的名字,也總算塵埃落地。
「所以說!絕對!不能叫涼太二號!」
「為什麼!你看這傻樣,跟你根本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啊!」
笠松一把將正忙著追逐自己的尾巴,自得其樂玩得不亦樂乎的小黃狗抱起來,強迫一人一狗正面對質,讓黃瀨一時語塞。
所以說我在笠松學長眼中,是這德行?
黃瀨無言地看著眼前的小狗,金黃色的毛、圓滾滾的眼睛、伸出舌頭喘著氣,露出又呆又傻的模樣……
「哪裡像!到底哪裡像!我在學長眼中看來這麼蠢嗎!」
黃瀨還是忍不住抗議。
「不蠢,但傻。」
結果他的疾聲抗告卻輕易的被笠松一句話頂了回來。
「……好歹也說我是天真吧,學長好傷人……」
黃瀨簡直欲哭無淚。
雖然不是蠢,但是傻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啊學長,而且自己明明就是模特兒欸,居然被說傻,還像一隻追著自己尾巴跑的笨狗,黃瀨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
「……不然你說要叫什麼?」
雖然他還是覺得那隻狗長的跟黃瀨很像,但是知道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狗還是黃瀨撿回來的,笠松也只好少見的讓步。
「嗯……我想想……總、總之不能叫涼太二號!涼太是我!只能有涼太不能有二號!」
看黃瀨這麼堅持,笠松這才放棄原先抱著玩鬧心態取的小名,認真的幫小狗想名字。
沉默思考片刻,笠松才遲疑的開口。
「……不然……涼?」
「汪!」
笠松才剛說完,竟奇蹟似的換得正忙著追尾巴的小狗的一聲回應。看著牠朝自己跑來,興奮地搖尾巴的模樣,笠松立刻將之抱起給予撫摸跟稱讚。
「你喜歡這個名字嗎?嗯?」
「汪!」
實際上笠松也不知道小狗究竟聽不聽的懂人話,但在幾個關鍵點都給出回應的牠顯然十分有自我的主張,因此即使黃瀨在一旁看著他親愛的學長被搶走、一人一狗玩的好不快樂的模樣,也只能乾瞪眼,抗議無門。
就這樣,在快速決定完小狗的名字後,小貓的名字反而讓兩個人苦思許久。
依毛色所取的小黑(太像男生)、喵醬(太普通)、喵咪老師(笠松吐槽:那是公貓吧)……等提案都因為不適合而被否決。
最後,黃瀨想了想,說:
「叫kiki吧。」
「kiki?不錯啊,還滿好聽的,不過為什麼是這個名字?」
「……因為學長、叫yukio嘛……」
「……笨蛋啊你!」
聽到這出人意料的理由,笠松沉默了一下,出於害羞,還是忍不住輕敲了黃瀨一下。
「好痛!唉呦我是認真的,kiki這名字不是很好嗎?而且kise也有ki的音啊!」
黃瀨從力道判斷,知道笠松大概是因為害羞才出手揍了自己,連忙繼續進行勸說。
「……隨你高興。」
笠松當然也覺得kiki這名字不錯,只是他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黃瀨都特地找了個台階給他下,這個時候再不知好歹的反對未免太不通情理,於是笠松只能有些彆扭的給出這個回答。
「耶!那就這麼決定囉?」
雖然歷經波折,不過兩名新成員總算都順利回家,也決定了新的名字,從今以後,他們將一起生活、一起成長、一起變老,一起擁有彼此在身邊的未來。
※
自從撿回一貓一狗後,笠松承租的單人套房每天都十分熱鬧。
好在這棟老公寓並沒有禁養寵物的規定,因此雖然是事後報備,不過房東倒也爽快的接納了兩隻小動物,算是萬幸。
但笠松沒有報備的是不只兩隻小動物,從那天開始,還有另一個房客也跟著進駐,不用說,這裡指的當然是黃瀨。
雖然東京到神奈川之間有一段距離,不過黃瀨每天還是勤跑笠松的公寓,錯過終電直接睡到早上再去上課的情況也所在多有。
其實笠松起先頗為反對黃瀨這樣的行為的。
「高中生就好好唸書,天天跑來這瞎攪和些什麼,去去去,快回去。」
「不──要──這──樣──說──嘛──學──長──每天都能見面不是很棒嗎?」
黃瀨刻意拖長了語尾,再度換得笠松大腳一踹。
「……快點去洗澡看書!」
能有黃瀨在身邊的確是很好,但出於臉皮薄,笠松實在無法老實說出「很棒」。
因為這幾天為了幫助kiki灌食,他一天根本沒睡幾個小時,不過自從黃瀨來了之後,確實幫了不少忙,至少能讓他安心的好好睡上一覺,醒來感覺餓了,立刻就有剛熱好的熱騰騰飯菜等著他,光是這些就讓笠松十分感激。
不過他還不習慣依靠黃瀨的感覺。
並不是指黃瀨不值得他依賴,而是……那些事情本來都是他該做的,讓黃瀨替他做雖然省時省力,但他還是無法擺脫「責任」的包袱。
對此黃瀨本人像是知道笠松的想法一樣,總是積極的把一切他能夠處理的事情搶來做,直到笠松吞吞吐吐的道謝後,又露出一臉「只要能聽到你這句話就值得了」的燦爛笑容,讓笠松一方面自責,另一方面又產生了想看到黃瀨滿足的笑容這種矛盾的心情。
不過黃瀨對此倒有自己的一套說法:
「才不是把事情丟給我做,而是『我們』一起分擔喔。」
黃瀨笑著這麼說。
「畢竟當時是一起撿回來的嘛,當然不能把照顧的責任通通丟給學長啊,我也要盡一份力!」
於是笠松接受了他的說法,讓自己學著將責任一分為二,習慣黃瀨的存在和他的幫助。
而同樣必須習慣的,還有兩隻小動物的事。
其實兩個人一開始都是出於一時的同情,才將小東西們撿回來。不過撿回來後照顧的問題可不能靠衝動行事,對小東西們而言,那是一輩子的事情,無論是笠松或黃瀨都不想因為一時草率的決定,而讓牠們出任何差池。
剛開始最累也是最難做的,不用說,當然就是得充當kiki的保母幫忙餵奶這件事。
小貓每隔幾小時就得餵一次,早上雖然還好,但晚上可就折騰人了。沒幾個小時就被kiki餓肚子的喵喵叫聲喚醒,然後睡眼惺忪地餵完奶後。睡沒多久又被吵醒。
如此難熬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反覆循環,到最後反而也習慣了。
聽到鬧鈴響起,原先坐在矮桌前複習的笠松立刻站起身,按掉鬧鈴,然後熟練的拿起奶瓶沖泡奶粉。
在這期間他卻聽到除了kiki被餓醒而發出的叫聲,和涼因為聽到鬧鈴的聲音而興奮跑來跑去的聲音之外,身後還傳來棉被摩擦的沙沙聲,於是他頭也不回地說:
「不用起來,快點睡。老老實實的唸書睡覺就好,要是因為精神不好而考差了,可連我都救不了你啊。」
「不會考差的……而且『那個時候』學長不也是這樣嗎?一邊唸書一邊打球……」
趟在床上的黃瀨邊喃喃自語邊揉著眼睛,聽到笠松的阻止所以他沒起身,不過還是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笠松聽到他的話,轉過頭看了躺在床上的黃瀨一眼。
什麼啊,那個語氣。
黃瀨這一席話一併帶起兩人之間許多珍貴的回憶,誰都沒有忘記,忘記他們初遇那一年,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無論是I.H.的失利、W.C.的懊悔,還是練習後一起繞去吃廣島燒、跟海常的大家一起去海邊大鬧,還有畢業典禮當天的淚水……
一切的一切都那麼歷歷在目,恍若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難以置信,已經兩年過去了。
「學長會害怕嗎?」
即使黃瀨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笠松還是奇妙的聽懂了。
害怕?怕什麼?
笠松是懂的,兩人之間存在著的時間差距,是怎樣也無法縮短的固定距離。
從畢業之後,有大半的時間,他們都不在彼此身邊。笠松是否也會擔心這段多半靠著電話跟簡訊來維持的遠距離戀愛,會有結束的一天?
「……怕啊。誰叫你這小子看起來這麼花心。」
「花、花心?!學長冤枉啊!我一直都對學長一心一意的!學長相信我嘛我真的……欸、欸?等等、學長……不、不要哭啊!我真的沒有花心!真的沒有!學長?」
躺在床上抱怨的黃瀨原先不滿的語氣一下轉為緊張,怎麼會為什麼?先是被指控看起來花心已經讓他很受傷了,不料起身想抗議,看到的卻是背對著自己的笠松低下頭、微微顫抖的模樣。
怎麼看都是哭了啊!那個總是堅強的背影,現在卻顫抖著透露出無助的模樣……怎麼會!莫非是自己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傷學長傷的這麼深?
即使仍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黃瀨仍舊立刻從床上爬起,衝向桌邊擁抱那個在他眼中從未顯露出如此脆弱的背影,殊不知……
「學學學長……欸、欸?欸!」
「………噗、哈哈哈哈哈哈──」
黃瀨愣了三秒,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真是的,學長太過分了啦!欺騙我的一片真心!」
「是你自己誤會的還怪到我頭上?」
「嗚、剛剛可是在說很認真的事喔!學長不要轉移話題!」
「好啦好啦,還要你說?我啊,只要你在身邊就夠了。」
「……學長犯規。」
黃瀨緊緊的從後方抱住笠松,將頭埋在他的頸側後不甘地說道。
「嗚喔,好重,我在餵kiki,你不要突然壓上來啦。」
原先握著針筒的笠松被黃瀨猛一抱,差點沒失手灑了出來。
「……不過呢,之後會有更多時間再一起了,而且……」
黃瀨空出一隻手摸了摸正巧跑到他們身旁的涼的頭,涼像是覺得很舒服一樣輕輕地頂了他的手一下。
「之後還有牠們來陪伴學長,應該會更熱鬧吧……嘿嘿。」
黃瀨自顧自地說完,原先預期會收到笠松因為害羞的責罵,但他收到的卻是沉默。
「……不過還是……」
「嗯?」
沉默只持續了一會兒,懷中抱著笠松的體溫和熟悉的味道都讓黃瀨昏昏欲睡,但是還在和學長說話呢,他只能蹭了蹭笠松,讓自己活動一下,免得就這樣睡著。
「還是要有你在才不會無聊啊。」
聽到笠松的話黃瀨瞬間清醒,不可置信地望向笠松的背影,只見他烏黑的短髮完全遮掩不住,從耳朵到脖子一片通紅的模樣。
「我也是喔!學長!我也是!」
「不要吵!快睡!」
聽到笠松不耐煩的催促,黃瀨收起嘻皮笑臉,清了清喉嚨。現在的氣氛不正適合說出他一直以來想說的話嗎!因此他努力想表現出認真的樣子,但是有些顫抖的聲音和語無倫次的發言卻背叛了他。
「學長……請、請嫁給我!啊不對、不是!那個……請跟我結婚!啊咧,這樣說好像也不對……啊啊啊!總之!請跟我一起住吧!我會對學長還有小孩負責的!」
黃瀨自顧自的混亂發言,讓笠松從一頭霧水到恍然大悟之間,花了不少時間,但最後他還是懂了。
「……誰跟你有小孩啊!」
「竟然是吐槽優先?不愧是學長!不過小孩當然有,你看kiki跟涼!」
自己慎重的告白,居然敗在被抓出語病這點讓黃瀨感到十分挫敗,不能接受的他當機立斷抱起在沙發上打盹的涼拿來當佐證,睡得正香的涼被這一抱瞬間驚醒,四條小短腿在空中晃啊晃、身體也跟著扭來扭去,希望黃瀨放牠下去。
「這哪算什麼小孩!」
「哪裡不算!學長你忍心拋棄kiki和涼還有我嗎……」
卑鄙的傢伙,居然又用苦肉計!笠松微瞇雙眼,心想這回他可堅決不上當。
愚蠢的低層次吵架暫時放一邊,黃瀨的意思他知道了,同居這件事情他當然也有想過,只不過在討論是否要同居之前,黃瀨是不是忘了更重要的事情?
「要同居可以,但是!」
「但是?」
黃瀨殷殷期盼笠松開出的條件,他相信學長一定不會為難他的!
不料笠松開出的條件卻讓黃瀨大驚失色。
「考上K大?學長你在開玩笑嗎!」
「誰跟你開玩笑,那不是你的第一志願嗎?而且你可是體保生欸!分數已經很低了,考不上就別想!」
笠松下手毫不客氣的對著還在哀嚎的黃瀨額頭「咚咚」戳了兩下,莫非這裡面真的什麼都沒裝?不然怎麼敲起來那麼響。
完全不知道笠松失禮的想法,黃瀨現在只沉浸在「怎麼辦考不上就不能同居了」的震驚之中,無法自拔。
雖然他的第一志願真的是K大,但是……憑他的成績,真的考得上嗎?
不,現在就放棄的話,不就不能同居了嗎?
黃瀨只花了三秒的時間,就把那些灰心喪志的想法通通棄於腦後,紮實的確立自己的目標。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學長一定要等我!」
笠松的提議並不是以同居當作目的,而只是手段,以此當做誘餌,看是否能藉此讓黃瀨更有動力念書,這正是笠松打的算盤。
當然,他也會盡量幫助黃瀨學習,因為……高一時就領教過他滿江紅的成績,希望有這個誘因在,能夠多少提升下他的學習意願。
最後,成功得到笠松有附加條件的同意後,黃瀨才在笠松的鐵拳教訓下乖乖爬回床上,抱著枕頭,沉沉睡去。
※
雖然兩個人生活,因為兩名新成員到來所以有諸多突發狀況,但大體來說,每天都過的十分熱鬧而且幸福。
但是好景不常,這樣的好日子沒能持續多久,某日,笠松還是狠下心提出逐客令。
「黃瀨,你還是回神奈川吧。」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念書跟練習的時間都被通勤時間壓縮了啊。」
笠松敲了一下黃瀨的頭,雖然黃瀨有著過人的體力,但他才不相信這樣頻繁且長時間的通勤不累。
「可是我……」
「沒有可是。」
黃瀨還想抗議,笠松立刻不容拒絕的打斷他的話。
「既然是學生,就好好盡自己的本分。之前不就說過了,要同居等你考上K大再說!」
靠著這句話,笠松斬釘截鐵的拒絕黃瀨任何撒嬌求情、胡鬧任性,逐客令從今開始,直到黃瀨考上大學為止。
雖然不想和學長還有kiki跟涼分開,但是黃瀨知道笠松是為了自己好,也只能含淚揮別一家大小,包袱款款獨自回到神奈川。
臨走前他甚至還煞有其事的叮囑kiki跟涼「不可以忘記爸爸喔──」,話還沒說完就被笠松從背後一腳踹上,用「磨磨蹭蹭、哭哭啼啼的幹什麼!快點出門要趕不上電車了!」的理由踹出家門後,拎著他到車站,目送他上車回神奈川。
養成一個習慣或許只需要幾天或者幾個月,但要戒掉一個習慣卻需要比那長一倍、甚至數倍的時間。
送走黃瀨後,明明才一個禮拜不見他,笠松就有這個房間太空曠、太安靜的錯覺。
和黃瀨在一起的日子太長了,長到都讓他都忘記過去一個人住的時候,是怎麼渡過的了。
真糟糕,他開始有點不能想像沒有黃瀨的生活了。
「不過你們真的不能忘記他啊,不然他可能會哭喔。」
輕拍吃飽後的kiki和硬是要來湊熱鬧的涼,笠松喃喃說道。
※
那之後,在笠松幫忙複習跟監督,還有埋頭苦讀的黃瀨本人的努力之下,總算依約考上了志願的大學。
笠松正想著今天不就是放榜的日子,一邊準備打電話給黃瀨的時候,門鈴卻先響起。
「汪汪汪汪汪!」
「來了來了,稍等……涼!不可以!坐下!請問是──」
笠松放下手機要前往開門的時候,涼卻不知為何興奮了起來,不只高聲叫了起來,更在走廊上又跑又跳的,讓笠松跨越重重阻礙才走到門邊。
當他透過防盜孔窺視屋外,看到的當然是……
「學長──我考上了──!終於能夠同居了!」
一開門就撲向他的黃瀨。
「好痛!先進來再說,還有為什麼你的重點老是這麼奇怪!」
被這一撞差點讓笠松往後坐倒玄關,好在黃瀨下盤穩,一把抱住他讓兩個人都站穩,才沒發生悲劇。
而最愛熱鬧的涼,在這混亂的場面中當然要來湊熱鬧,不停汪汪叫配合繞著他們兩個人轉的動作更是讓狀況雪上加霜,笠松只能連忙推開黃瀨並且教訓涼,要牠安靜別再繼續叫。
真是的,無論大的小的都這麼吵,笠松開始為未來的生活感到有些擔心。
「才不奇怪!從此以後不只每天早上起床就能看到學長,每天回家還能一起做飯和看到學長穿圍裙的樣子!還可以……」
「不准說!」
笠松敏銳地察覺話題的走向似乎越來越詭異,連忙鐵拳一揮,適時阻止黃瀨繼續說下去。
同居二字說來容易,實際上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要看房子、要準備搬家、要習慣新的環境……百廢待舉的狀況,總是讓人無從下手,不知所措。
不過……
「那麼,未來還請多指教。」
「嗯。」
之前他們也是這樣一路走過來,只要有彼此在身邊,無論何方,他們都將無所畏懼的前往。
2013/07/29 笠松幸男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