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のチョコレー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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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這一年一度的重大時刻了。」
森山由孝起身,站在桌子那端用嚴肅非常的神情如此說到。
笠松幸男心想剛剛生日快樂歌唱了、禮物也送了,不是已經幫你慶生了嗎?不過他轉念一想──
「沒錯!」
小堀浩志在旁露出苦笑,看來想通了森山的意有所指,而森山更是在此時配合的打了個響指,然後揭曉謎底:
「就是情人節啊,情人節!」
對比森山興奮到拍打桌子造成桌上的器皿一陣震動的激動情緒,笠松聞言卻皺起眉頭,一臉不置可否。
「哼哼哼,明天就是能夠完全展現我的魅力的一天了!一定會有美麗的小姐為我親手製作的巧克力的,你們等著瞧吧!」
「是是是。」
「笠松你這什麼敷衍的態度!我告訴你……」
森山因笠松敷衍的態度藉題發揮,自顧自地講起明天他預估會收到多少美麗的小姐親手製做的巧克力的話題,而在森山陶醉於幻想中之時,笠松卻心不在焉的悶著頭猛喝啤酒。
其實不用森山說,笠松早已知道明天是情人節了。
因為他十分注重慶祝大小節日的戀人──黃瀨涼太──雖然沒有明說,但月曆上被大大的粉紅色愛心給框住的二月十四日,還有時不時的旁敲側擊(學長聽說這家巧克力相當好吃喔!啊這家好像也不錯的樣子!不過當然是學長親手做的最好吃了!)等……種種跡象顯示,要笠松遲鈍到沒有注意到情人節這檔事,還真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但老實說,知道是一回事,要回應黃瀨的期待,才是真正讓笠松頭疼的主因。
隨著黃瀨帶領海常籃球隊以冠軍頭銜風光從海常高中畢業後,一償宿願的他也順利的以體保生的身分進入U大,正式成為大一新生身兼人氣模特兒的他,每天都行程滿檔,忙的不可開交。
雖然笠松當然十分樂見戀人的努力有了回報,但黃瀨的忙碌不僅壓縮到他的個人時間,也間接的壓縮到他們相處的時間。
從笠松於海常畢業後,他與黃瀨展開的遠距離戀愛前後持續了兩年多,好不容易,在黃瀨終於升上大學後,他們總算能夠住在一起,如今笠松卻發現自己似乎比過去分隔兩地時,更少見到黃瀨。
明明都住在一起了不是嗎!
思及此,笠松火大的將啤酒杯重重敲往桌上,此舉再度將滿桌杯盤震地鏗鏘作響。
憤怒的情緒急需發洩的出口,因此笠松不自覺的越喝越多。其實他心底明白這不過是遷怒,因為真正讓他憤怒的主因不是黃瀨,而是自己。
雖然他是在跟黃瀨交往後,才知道情人節這個節日的存在,但從這幾年的相處下來,他清楚黃瀨特別期待情人節這個節日(雖然理由成謎),而對方如此在意的節慶即將到來,他卻想了好久都想不到除了巧克力,自己還能送黃瀨什麼,這種焦躁又無力的感覺,自然隨著日子逐步逼近而加深。
雖然笠松沒有說出口,但看到黃瀨眼下越來越深的黑眼圈,和日漸消瘦的面容,縱然理性上明白這是黃瀨努力的證明,可他還是無可避免的感到心疼。
如果能為他做點什麼就好了。
雖然有個性彆扭的自覺,也不擅長正面釋出好意和關心,但笠松還是想為黃瀨試一試。
因此下定決心的他先是上網調查巧克力的做法(最簡單的那種),然後努力克服恐懼,到充斥女性與粉紅色擺設的情人節專區買了需要的模具跟材料,試圖動手嘗試製作黃瀨叨唸多年的手作巧克力。
不料事與願違,笠松的巧克力計劃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
過程如今已經不重要也不想去回想,一言以蔽之就是:他差點燒了自家廚房不說,善後處理甚至還是深夜從拍攝現場趕回來的黃瀨幫忙一起收拾的。
這下笠松真的完全喪失自信了。
總覺得黃瀨似乎越來越受矚目、越來越光鮮亮麗,自己在意的卻是閃閃發亮的他的背後,遇到疲憊痛苦的時候,自己是否能夠幫上一點忙,或者成為他前進的助力。
但這根本就是他自以為是,且一廂情願的想法吧。
笠松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舉手請店員再來一杯。
※
當森山跟小堀注意到笠松喝到不勝酒力地趴在桌上時,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杯黃湯下肚的時候。
「喂、笠松!」
「笠松、笠松?你還活著嗎?」
因為從聚會開始,笠松就露出愁眉不展的嚴肅表情,了解他的兩名友人知道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因此兩人都沒開口詢問,但等注意到的時候才發現……糟糕,還來不及跟他們坦白煩惱,笠松就喝悶酒喝過了頭,直接醉倒在桌上。
小堀再叫了幾聲他的名字,依然沒有反應,兩人對望一眼,接下來該做的事,彼此心照不宣。
森山拿起手機,先拍了張笠松將頭埋在手臂間,看不見表情只看的到露出手臂外、他額際短短的碎瀏海的照片,當作附件發了條簡訊出去,內容如下:
「致可惡的現充王牌大人:
抱歉,一時沒注意讓笠松喝掛了。
地點在OO居酒屋,地址如下→
要是不想讓情人節泡湯,就快來接他吧。用跑的!
(附件圖檔)」
※
窗外大雪紛飛。
日本最近降下難得的大雪,各地都被白雪皚皚給覆蓋,東京也不例外。雖然白色情人節是美好的日子,黃瀨涼太卻一點都不這麼想。
糟透了。
黃瀨撐著傘在白雪中艱難的前進,明明滿心焦躁的情緒,卻礙於滿地積雪而窒礙難行,每一步都能明白何為舉步維艱。
因為這場不識相的大雪,他原先預記要搭乘的電車甚至宣告停駛,無奈之餘,黃瀨只好改搭計程車,卻也被大雪造成的交通事故給塞在路上,最後他索性自己下車改用步行,速度卻還是因為這場該死的雪而快不起來。
想現在立刻飛奔到戀人身邊,無奈身旁的一切好像都在和自己作對一般,這種無力感讓他憤怒之餘,更多的其實是沮喪。
不過現在可不是能悠哉的灰心喪志的時候!
黃瀨甩甩頭將腦內那些焦躁給甩開,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該做,與其花時間在抱怨,不如多走幾步吧!
他絢爛的金髮雖然被帽子給蓋住,這一甩還是讓他的髮尾跟著動作晃了晃,漫天大雪也跟著飄進傘內,沾上髮梢。
黃瀨邊想邊再度邁開大步,目的地只有一個,就是笠松幸男的身邊!
※
「喔,來了來了,在這裡!」
喝著烏龍茶的森山在聽到店門被拉開和店員招呼的聲音後,舉手招呼站在門口、以帽子遮住顯眼金髮,卻遮不住高挑身材的黃瀨。
黃瀨剛進店門還在搜尋其中熟悉的身影時,就被森山高聲的招呼給叫了過去,他急忙請店員帶領,走到桌邊後才在靠牆處發現笠松已經躺倒的身影。
「抱歉啊,一個不注意讓他喝多了。」
同桌的小堀在旁滿臉歉意的道歉,反而換黃瀨不好意思了。
「不,怎麼會是小堀學長在道歉呢?我來晚了真抱歉,外面雪太大了所以……謝謝學長們在這裡等我。」
「好說好說,就照老規矩吧。」
「──好,我知道了,那詳細情形跟時間之後再跟森山學長確認。」
看著森山堆滿笑容卻意有所指的臉,黃瀨愣了一拍才明白他說的「老規矩」,指的其實是聯誼。
畢竟至今仍未交到女朋友的森山,仍懷抱著的聯誼大夢從沒有因為屢戰屢敗而放棄過,而多次負責居中牽線的黃瀨這次自然得再賣一個人情給他。
一口答應之後,黃瀨原想就此跟學長們道別,快快護送笠松回家休息。不過森山顯然不打算放過難得抓住黃瀨「敘舊」的好機會,示意他坐下聊聊的模樣明顯,讓黃瀨也不好意思推拒,只能在笠松的身旁坐下,順手替他調了個能睡得更舒服的姿勢。
當黃瀨一坐下,小堀率先發難。
「聯誼的話,我可不去。」
從高中持續至今的情誼讓小堀再清楚不過:和森山去聯誼,根本就是自討沒趣。
「咦──小堀你這叛徒,莫非是有喜歡的人了?坦白從寬!還不快從實招來!」
舉起手指向小堀,森山不可置信的大喊,卻立刻遭到否認。
「才不是,森山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交不到女朋友的。」
「可惡,還要你說嗎!」
「哈哈哈!」
小堀跟森山在聯誼的話題上聊的不亦樂乎,而黃瀨則是在一旁喝著茶,安靜地看著笠松。
其實他很久沒像這樣,好好的觀察笠松的臉了。
忙碌或許能成為藉口,但黃瀨知道那不該是造成疏遠的真正理由。
即使見面的日子少了,他對笠松的思慕卻從未間斷,也因此他當然有發現近日的學長似乎有些古怪。
其實無論是工作或學校的事情,都堆積如山的多,他是真的很忙。但忙歸忙,要空出相處的時間是絕對有的,所以黃瀨總是盡早完成工作,趕回家只為了和笠松一起吃頓晚餐。
他以為學長會高興的,對自己的戀家。
但笠松沒有,他甚至偶爾會告誡黃瀨太忙的話只要講一聲,在外面吃也沒關係,這出乎意料的反應令黃瀨豈止失落可以形容。
或許兩人的漸行漸遠,由此便能看出些許端倪吧,但當時的黃瀨還沒有察覺到這個重要線索。
※
隨著情人節日漸接近,面對這重要的節日,縱使再忙,黃瀨也努力的在好幾個月前便開始想盡辦法空出時間,不料到了情人節前夕,他卻遇上某個平面雜誌的封面拍攝進度嚴重落後,當經紀人告訴他明後兩天可能得加班趕進度時,就算黃瀨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認命的用手機打給笠松,傷心地告訴他這個壞消息。
不料電話那頭,笠松的反應卻是……
「……是嗎,這樣也好。」
第一時間黃瀨還以為他聽錯了。
這樣也好的意思……情人節不過也沒有關係嗎?
「快點去吃飯吧,等會兒要休息不知道是多久之後了,快去快去。」
「等、學長,那是什麼意……」
「黃瀨!你要喝咖啡嗎?」
黃瀨正想追問下去的時候,經紀人卻在此時不識相的插入兩人的對話中,徹底截斷黃瀨的詢問,而電話那頭的笠松,也已經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徒留刺耳的斷線聲嘟嘟嘟的在耳邊迴盪。
那之後他連夜趕回家,看到的是杯盤狼藉般、宛如被轟炸後的廚房,和一臉愧疚的笠松。
廚房的慘況太過怵目驚心,黃瀨連忙確認笠松是否安然無恙,好在經過確認後發現人沒事,只是炸了個鍋子,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沒關係的,只要學長有這個心意就好了。」
縱使黃瀨如此安慰看來十分低落的笠松,甚至出手幫忙收拾殘局,但從那之後兩人就失去聯繫,直到今天。
那之後黃瀨常常會想,當時學長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雖然當下錯過追問的機會,但其實黃瀨更怕的是親口從笠松的嘴裡得到答案。
近日笠松種種不尋常的跡象都讓黃瀨感到心慌,但奈他左思右想卻又找不出令他態度丕變的理由,猜忌和不信任感輕易的便擴散開來,而如今安睡在自己身旁的人便是唯一的解藥。
過去,僅看著笠松的睡臉,便能讓黃瀨感到安心。
只要知道這個人還是在這裡,確實且平穩的沉睡在自己的身旁,那就足夠了。
但……如今這似乎不是他所想要的正確答案。
如果可以,他想知道笠松的所有想法,從頭到尾、鉅細靡遺,這樣他便不用在推敲每個字句中,去尋找細微的蛛絲馬跡,猜測學長每句話的涵義。
或許這麼做在他人眼中看來,是太看重某些不必要的枝微末節,以太小心翼翼的方式去對待學長,但……他沒有辦法裝做不去在意。
所以最終他做出的結論是──
等學長醒來,再來好好談談吧。
黃瀨撫過笠松頭頂睡翹了的髮,思索著之後要以怎樣的開場白展開對話才不會顯得突兀。
「──說到這個,黃瀨。」
原先沉浸在思考中的黃瀨突然被森山一喊,慢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戀戀不捨的把視線從笠松的睡臉上移開,抬起頭來看向森山。
「怎麼了?如果是聯誼的話,我明天就──」
「不,不是那個,是關於笠松的事情。」
聽到森山這麼說,黃瀨原先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凝結。
「……學長有說什麼嗎?」
關於學長的事情?莫非跟他最近不尋常的態度有關?是能跟森山和小堀學長說,卻不能跟我說的事情嗎?
這些想法不斷浮出,使得黃瀨遲疑了一秒才吐出有些沉重的疑問,不料森山卻以意外輕鬆的語氣給予回應。
「不,他什麼都沒說。」
「咦?那是……」
他以為森山是從笠松那邊聽到些什麼,才留他下來準備提點一下,但看森山一派輕鬆的模樣,似乎又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嚴重。
「其實沒什麼事,是森山鬧你的,你不要想太多。」
小堀將加點的烏龍茶推到黃瀨面前,示意他喝口茶放輕鬆,似乎是看穿他寫在臉上的擔心,而不愧是擁有「海常的良心」跟「空氣清淨機」稱號的小堀,被他這麼一說,黃瀨原先懸在半空的心,總算能放下。
「啊啊真是的,小堀你太早說了啦!原本還想讓他再緊張一下的……唉總之,別那麼緊張,看你一臉好像世界末日的樣子。」
在聽完小堀跟森山的對話後,黃瀨才能確定森山一臉嚴肅的模樣,只是為了裝模作樣嚇唬他用的,一時間實在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看你這麼緊張,果然發生什麼事了?你跟笠松。」
森山話鋒一轉,開門見山的犀利問題很有他的風格,令黃瀨只能苦笑。
這該怎麼說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最近笠松學長好像怪怪的……」
黃瀨苦思許久,卻只能說出這種不確定的個人推論,畢竟他所掌握的線索真的不多,只是如果只有他覺得笠松的態度奇怪,那有可能是錯覺,但如果連森山跟小堀學長都察覺到異狀,就代表似乎是真有其事了。
對這個確信感到憂心忡忡的黃瀨眉頭深鎖,再度看向熟睡的笠松。
雖然笠松鮮少露出如此無防備的狀況,不過和他朝夕相處的黃瀨並不是沒有看過他睡著時看來更顯稚嫩的臉龐,但如今缺少皺起的眉頭的天真模樣,看在如今的黃瀨眼裡,卻反倒成為一種諷刺,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帶給學長煩惱而讓他只有在睡著後才有如此放鬆的神情。
「就跟你說別想太多啦。」
森山的話並沒有打醒黃瀨,反而讓他以為只是單純的安慰而更加愧疚。
「可是我……」
如果一切都能用他想太多來解釋,那就好了。但從鮮少喝醉的笠松如今卻醉倒在此看來,依黃瀨對他的了解,一定是因為有什麼心煩的事情,才會讓他借酒澆愁。
「真是的,你們兩個真不知道是本來就像還是越來越像……」
「我才沒有學長那麼固執呢。」
為了避免尷尬的氣氛,黃瀨只能勉為其難的勾起難看的微笑,如此回應森山的感慨。
「沒有才怪!你們兩個都一個樣,平常明明都是很冷靜的人,怎麼一碰到對方就沒了分寸。」
森山這話顯然意有所指,黃瀨不是笨蛋,自然聽出了話中的弦外之音,但聽出蹊蹺不代表確實理解,他只能猶豫地開口,苦思該如何解釋,才能讓森山跟小堀明白他的擔憂。
「……學長是……不太會把煩惱說出口的人……至少對我。」
「不只是你啦,那是他的壞習慣了嘛,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任性。」
「這就是笠松啊。」
森山跟小堀習以為常的評論讓黃瀨忍不住苦笑,就是嘛,果然學長們都懂。
「不過……我還是希望能更了解學長一點。」
說到這裡,黃瀨撤下笑容,一臉正經嚴肅。
森山跟小堀看著這樣的黃瀨,對望了一眼,考慮著該怎麼開口。
「其實你已經是最了解、也是最靠近笠松的人了。」
小堀的一席話得到森山的點頭稱是,此話並不是敷衍,因為笠松的難搞,人盡皆知。
雖然用「難搞」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好友似乎不太妥當,但森山就是覺得笠松固執的硬脾氣,還有什麼事都藏在心底的這兩大毛病,是他性格上致命的缺點。
照這點來看,能忍受笠松到現在的黃瀨,真是不簡單。
這大概就是愛吧,森山想,這麼不容易的差事,黃瀨做來卻甘之如飴的模樣。
撇除這些致命性的缺點,對笠松這個好友,森山是極為欣賞且樂於親近的。
雖然表面上看來古板且嚴肅的不苟言笑,但相處後便能知道不是壞人,相反的,就是因為人太好,所以才會用尖硬的外殼將柔軟的內心包覆起來。
或許森山和小堀算是相當幸運的,因為他們至少成功的進入笠松內心築起的堅固的城牆之內,但說來慚愧,雖然他們已經十分靠近到核心的部分,在笠松真正傷心、痛苦的時候,他們卻仍無法觸及笠松中心最柔軟的那個部份。
那大概是笠松出於善意的保護,因為他是那麼不擅長訴說痛苦的人,永遠都將淚水和抱怨往肚裡吞,但是看在小堀和森山眼中,那就成了見外,而且是最傷人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但是黃瀨就不一樣了。
因為黃瀨被放在的地方,或許是連小堀和森山都不曾觸摸到的核心部分。
「是這樣嗎……」
黃瀨有氣無力的質疑,聽的出他的心力交瘁和憂心。
如果是被信任著的話,為什麼不肯將煩惱和自己說呢?
「一定是的。只是你要給笠松一點時間。」
小堀肯定的語氣和輕輕的往黃瀨的肩上一拍,都讓他稍稍安心了點,如果是小堀學長說的,應該具有一定的可信度吧?雖然如此,但根本的疑問仍沒有解決,在學長真的願意開口告訴自己以前,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嗎……?
「話說回來,你也是挺糟糕的啊,王牌大人。」
「……所以說森山學長,拐彎抹角的諷刺就不必了啦,有話直說沒關係。」
對於被冠上「王牌」的頭銜,黃瀨是十分珍惜且慎重以對的。畢竟那是笠松交付給自己的重任,他不能辜負笠松,更不能辜負海常。
但如今他們都畢業多久了,森山還是以開玩笑的口吻喚他王牌,調侃意味十足,也間接的讓他們回想起那熱血沸騰、笑中帶淚的高中時光。
「這可是你說的,等等別跟笠松告狀我欺負你啊。」
「我才不會!」
森山其實知道黃瀨是不會這麼做的,不過為了化解沉重的氣氛,他還是選擇以開個小玩笑的方式紓緩情緒。
從在高中時期認識森山和小堀以來,雖然並不像和笠松那般要好,但相約時卻仍能天南地北的聊,屬於相處起來非常輕鬆愉快的類型。
縱使黃瀨曾經因為三位學長們的感情太好而大發醋勁過,不過他心底也明白他們的好交情中,有部分是連身為笠松戀人的自己,都無法介入的。
所以無論是偶一為之的大吵,或者是感情上的各種不順,笠松似乎都會找他們抱怨兼尋求意見,因此黃瀨深知兩名學長在他和笠松的感情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潤滑劑一職。
──雖然他們的建議,偶爾也會有讓人哭笑不得的時候(例如多虧了森山的鬼點子,曾讓他在某次大吵後,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都找不到笠松,遽聞是因為森山告訴笠松要好好冷靜想想,不料這一冷靜便是七天,差點讓他直接衝到學校找人)。
不過絕大部分的時候,黃瀨還是非常感謝他們的。
就像今天,要不是森山傳訊息給他,大概會直到深夜都還等不到笠松回家吧。
原先他是打算趁著今晚,認真的和笠松談談這些日子他的異狀,和兩人間莫名尷尬的情況,不過看這情形……似乎沒辦法了。
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沒料到笠松會喝到酩酊大醉,這下也只能等他清醒後再說了啊……
話說回來,依學長的個性,要不是在非常信任的人身旁,是不會輕易喝醉的吧……
黃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依然熟睡的笠松的眉間,然後換得他因為美夢被打擾而不耐轉過頭去的反應,原本只是單純的反射動作,看在黃瀨眼裡卻可愛無比,讓他見狀又忍不住笑彎了眼,直想多戳幾下享受笠松在他面前難得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喂喂喂,你到底有沒有想聽我說的意思啊。」
森山原本準備從上次的聯誼失利後,個人得到的結論開始闡述(假想)戀人間的相處之道,不料他話都還沒開始說,就看到黃瀨的注意力又被笠松給吸引住,讓他只想大喊:「該死的情侶!」
忍住如此大喊的衝動,強灌自己一口啤酒後,森山才能以隱忍的口氣,冷靜的再度開口。
「所以說啊,你只要──」
偏偏森山準備繼續說下去的同時,一道來自笠松的低吟響起。
「嗚嗯……」
「學長?學長你醒了嗎?」
「你終於醒啦。」
看來今天對森山來說,似乎不是開講的好日子。
幾次試著拉回主題都沒能成功,這回更是被笠松的清醒給打斷,森山再無奈也只能停下躍躍欲試的開講準備,出聲關心下喝得爛醉的老友的狀況。
「嗯……我想回家……」
「好,我們回家。那我們先走了。」
聽到笠松含糊不清的這麼說,黃瀨眼見機不可失,立刻起身支起笠松準備離開,免得又被森山逮到機會抓著講下去,這一講可能又得多籌備幾場聯誼才能了事。
但相對於黃瀨露出亟欲開溜的急迫態度,當事人笠松卻在此時擺出不合作的態度。
「嗚……不要……你是誰……」
笠松掙扎著拒絕黃瀨的攙扶,呢喃間透露著他似乎沒認出扶著他的人是黃瀨。沒料到他會醉到連自己都認不出來,黃瀨連忙出聲自我介紹,藉此取得笠松的信賴,以便即早返家。
「學長,我是黃瀨啊。我來接你了,我們回家吧。」
原以為這麼說便能取得笠松的信任,不料當笠松聽完後反而產生更加激烈的抵抗。
「黃瀨才不會來,你這傢伙想騙我嗎!」
笠松憤怒地推開黃瀨,似乎既沒有認出黃瀨本人,也不相信他說的話。
怎、怎麼會!
被推開到一旁的黃瀨滿臉錯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被笠松當作陌生人來對待……
而且就算學長真的醉到認不出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
「不會來」的意思是指我不該在這裡?還是有其他的涵義……
明知此話應該只是笠松喝醉時說的醉話,毋須太過在意,但諒黃瀨左思右想都覺得這句話透露的,絕對不只是單純的醉話這麼簡單。
看著在旁抓住森山嘮叨個沒完的笠松,他因為喝醉而滿臉通紅、口齒不清的模樣,要是平常的黃瀨,一定會覺得新奇而忍不住多看幾眼,但現在他卻仍為剛才的那句話在內心琢磨,而無心觀察。
因為無論怎麼解讀,得出的答案都讓他的心涼了大半。
☆
試閱結束
201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