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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18注意
〈3/4〉
身為一個身心健康且正值熱血沸騰的青年,笠松幸男對「性」表現出的,卻是完全不符合他年紀的低度興趣。
說來這也不是非常難以啟齒的事情,至少對笠松來說。他的大半甚至可說是全數心力都奉獻給籃球,自然沒有其餘精力在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只不過這種平衡在笠松和黃瀨交往後,被逐漸改變了。
黃瀨涼太這個人,無論外表或內在,都和笠松大相逕庭。
閃閃發亮、像太陽一樣的存在,醒目耀眼到煩人的傢伙。
那是笠松對黃瀨的第一印象。
雖然事後證明黃瀨的確是這樣的人,但第一時間就下意識認定自己跟這個人絕對處不來的結論,果然還是下的太過武斷。
如果當時的他,知道現在黃瀨在跟自己交往,一定會感到十分震驚且不可置信吧。
無論如何,木已成舟,對已經成為事實的事情,笠松不打算去懷疑自己的感情。
話說回來,那時的他是怎麼想的,事到如今似乎也不太重要了(雖然黃瀨仍會撒嬌試圖套出笠松對他的第一印象,而笠松也據實以告──煩死人的臭屁一年級小鬼──讓黃瀨哭倒在被窩中(誇飾)大聲抗議,然後被笠松一踹一吻給擺平),不過那時對黃瀨留下的印象,其實一直都還在。
即使身處室內,依舊會自體發光、閃閃發亮的耀眼存在。
那就是黃瀨。
而如此耀眼的他選在自己畢業典禮當天的告白,現在由笠松回想起來,仍像夢境般唐突且虛幻。
那時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
春風拂面而來,帶來的是吹落的櫻花花瓣,粉色的花朵隨風飄落的場景,美不勝收,卻也帶來寒意,讓走在校園內的笠松忍不住拉緊制服外套的領口。
當這陣風過去後,笠松放下手時低垂的視線卻落到自己胸前的胸花。
畢業生啊……
笠松忍不住停下腳步。
在海常度過的這三年時間,就要正式在今天劃上句號了。
要說捨不得是當然的,畢竟他在這個校園內經歷過這麼多風風雨雨。
當然最主要、也是最多回憶的,還是在體育館,和海常籃球隊一起。
一年級因為喜歡籃球而加入籃球隊,每天都能開心打球的日子真的很快樂,但高二那年的傳球失誤,讓笠松對籃球的喜歡,轉為責任。
從那之後,籃球便成為笠松的志業一般,由他肩負起整個海常籃球隊。
如今那曾幾乎壓垮他的重擔,似乎也成為過往雲煙的往事般,歷歷在目卻再也無法觸及。
球場上的攻防、場邊的哨音、球鞋磨擦地板發出的聲響、籃球的觸感,以及──隊友間的默契,一切的一切都像銘刻在腦般,彷彿閉上眼睛就能回到當時。
但當笠松睜開眼,看到的卻是眼前整片的櫻花花海,還有站在櫻花樹下的黃瀨。
「學長來的真早。」
「是你自己約了人還好意思晚到?」
「對不起嘛,因為……」
黃瀨講到這裡就沒繼續說下去,笠松側頭看向他,平常總是掛著微笑的帥氣臉蛋,此刻卻雙眼通紅,臉頰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不能被學長看到我這麼沒出息的樣子啊……」
「笨蛋,你也太愛哭了吧?而且現在還不是看到了?」
黃瀨給出的理由讓笠松忍不住失笑,這傢伙真的是很愛哭啊,剛才送別畢業生的時候就哭了出來,現在還在哭,到底有多少眼淚可以流啊?
「嗚……因為……因為……」
被笠松這麼一說,原想努力抑制的眼淚反而更加潰堤,黃瀨真的不想再被取笑,但是……
笠松學長就要畢業了。
就要從海常離開了。
光是想到這點,就讓黃瀨忍不住落淚。
回首來海常的這一年,由「奇蹟世代的黃瀨涼太」,成為「海常的黃瀨涼太」,笠松幸男幾乎可說是最重要的推手,也是他最敬佩的隊長。
在海常的這一年中,和笠松和海常的大家一起經歷過這麼多比賽、練習、日常生活,黃瀨怎麼也無法想像往後要是沒有三年級的學長們在身邊,會是怎樣的生活?
他很想對笠松說「不要走」,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就是沒辦法乾脆的放手。
對學長來說,自己是不是也很重要、重要到讓他不想畢業呢?
黃瀨想知道,卻不敢問。
因為直到現在,黃瀨都沒有勇氣告白。
對笠松的感情萌芽於何時,其實就連黃瀨自己也不太清楚。
總之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笠松了。
突如其來的感情也曾讓黃瀨手足無措過,畢竟對象是同為男性且是自己學長的人,但是,喜歡就是喜歡,黃瀨捫心自問後,知道只有這點是不會錯的。
於是在意識到這份感情之後,和笠松的相處便艱辛了起來。
畢竟真正意識到了之後,很多再平常不過的肢體接觸,看在黃瀨眼中都不一樣了。
但這終歸是他單相思所造成的困擾,即使喜歡到滿腦子想的都是笠松的事情,實際上他們的關係還是「學長與學弟」。
如今,這層關係似乎也要隨著笠松的畢業而消弭。
黃瀨知道自己不能如此輕易的放手,因為如果現在不說,之後就沒有機會說了。
「……學長。」
選在櫻花樹下告白似乎有些老套,但在海常高校,有關於這棵樹的傳言十分有名:只要能在這棵樹下告白,都能夠有幸福美滿的結局。
雖然或許只是校園內沒有根據的傳說,黃瀨還是想要相信這個傳說能夠應驗,因為他衷心企盼的,便是和笠松有幸福美滿的結局。
〈11〉
「黃瀨。」
「是?」
「Trick or Treat。」
「……請再說一次?」
「我說,Trick or Treat!」
黃瀨狐疑的眼神讓笠松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發音是否真的如此糟糕,因而加重了重音的發音,但黃瀨的疑惑其實並不來自聽不清笠松的英文發音,而是──
笠松學長居然會對萬聖節活動感興趣!
萬聖節並不是個被情侶重視的節日,雖說如此,對大小節日都相當重視的黃瀨卻也不會放過這能討到甜頭的大好機會,一回家就用非常完美的英文發音成功從沒有準備的笠松那裡討到一個吻。
但才剛中招的笠松,一秒前明明還用一臉嫌棄的模樣,不悅的罵了聲幼稚──因此黃瀨還以為他對萬聖節這種由他們來做其實已經超齡的無用節慶不感興趣呢。
不過待黃瀨仔細觀察過笠松的表情後,發現……
不妙,因為笠松的眼神是認真的。
這可讓黃瀨緊張了起來,額際的冷汗也默默滑下。
料他千算萬算,算不到笠松的心血來潮,雖然靠著這招成功偷到一個吻,事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竟也拿不出半顆糖!
似乎察覺到黃瀨被反將一軍的困窘,笠松露出狡詐的微笑──而黃瀨最最最清楚,當笠松露出這種帶點惡意的笑容時,代表的是──
他要倒楣了。
「不給糖,就搗蛋──準備接招吧。」
說是搗蛋,但跟做好萬全打算的黃瀨想像中不太一樣的是,笠松沒有使出他拿手的擒拿術跟搔癢當作搗蛋,而是把他丟在沙發上,獨自一人跑到廚房不知道在準備些什麼。
這出乎意料的發展讓黃瀨摸不著頭緒,卻又不敢直接開口問,只能默默跟到廚房,畏首畏尾的打探笠松到底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全然忘記自己擁有堂堂超越190cm的身高,黃瀨試圖將身體藏在門後,不過如此龐然大物哪是區區一扇門能夠輕易隱藏,果然沒過一會兒就被笠松以無奈的語氣叫過去。
「躲在那邊看幹嘛,有閒就過來幫忙。」
「……是。」
接到命令身體自行動作,但其實黃瀨更想問的是為什麼……學長正在隔水加熱融化巧克力呢?
不過他沒膽問,只有乖乖地掰碎笠松遞過來的巧克力片,然後扔到鍋裡。
莫非……學長是要做巧克力給自己吃?
不過這個美好的幻想旋即被黃瀨自己打破,不,不太可能,要是今天是情人節那或許有點機會(事實上他們的確每年都會互送巧克力,畢竟情人節這種重大節日,黃瀨是絕對不會錯過的,因此笠松也被迫在白色情人節回禮,而這個習慣從他們交往至今仍延續著),但今天偏偏不是情人節,而是萬聖節。
黃瀨只希望這是因為笠松一時興起想吃巧克力,最好還能順便忘記要「搗蛋」的事情,那就皆大歡喜了。
不知道黃瀨暗地裡打的算盤,笠松看似心情不錯的邊哼歌邊用手中的湯匙攪拌巧克力,巧克力隨著溫度慢慢融化,兩個人並肩站在廚房內,各懷鬼胎。
「好了。」
「欸,就這樣?」
把火關掉後等了一會兒,卻沒見笠松有其他準備,只像是在等巧克力放涼一樣開始收拾檯面,雖然鍋內融化的巧克力看來濃稠可口,但如果只是想吃巧克力,何必多此一舉的融化它?
「……算是吧。」
做事像來明快果斷的笠松難得語氣曖昧的態度,讓黃瀨直覺其中有詐,不過……巧克力?除了吃之外,他實在想不到其他用途,那麼究竟是……?
黃瀨的狐疑,很快就會得到了解答。
但在那之前……
「接下來我來就好,黃瀨你先去洗澡吧。」
「啊?可是……現在才九點──」
「囉嗦!叫你洗就去洗,限你15分鐘內解決!」
「啊啊啊不可能啦學長──」
「計時開始!」
笑著目送黃瀨急忙離去的背影,笠松邊笑邊補上這句讓人更緊張的話。
接下來……
將視線再轉回眼前的瓦斯爐上,液態的巧克力經過時間在室溫下降溫,笠松用手指沾起一點確認溫度不再燙手後,面對眼前一盆子濃稠的黑巧克力,陷入沉思。
黃瀨努力在笠松規定的時限內洗完澡,濕淋淋的步出浴室時,卻沒在廚房看到笠松的身影。
「學長?我洗好了喔!」
「喔,過來吧。」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黃瀨仔細聽才發現聲音來自寢室,於是他邊擦著頭髮邊一路踏著水痕走向寢室。
「學長到底在幹嘛?今天一整天都神神秘秘的……」
「少囉嗦,你今天問題怎麼這麼多。」
「我才沒有!是因為今天學長真的很奇怪啊……」
「你才奇怪!快點坐下。」
「好啦好啦,我洗的很快欸,學長不獎勵我一下嗎?」
「……等等再說,你先把褲子脫下來。」
「欸?」
「褲子脫下來。」
「褲、褲子?」
「……內褲也一起,你不脫我就自己來。」
「等、等等,學長你該不會是想要……」
黃瀨緊張的抓住笠松拿著湯匙的手,如果他沒有想錯,這該不會是要……
「知道的話就乖一點,免得燙到。」
笠松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黃瀨的命根,思考該從哪邊下手。雖說第一筆總是最難的,但他可不想因此弄傷黃瀨,所以得更慎重才行。
「不要這樣啦學長!拜託……我、我怕痛!而且我廢掉的話以後也不能讓學長舒服了啊!」
黃瀨這時簡直陷入語無倫次的狀況,事情究竟為何發展至此,他真的不懂。
莫非是學長對自己已經膩了,所以想嘗試些新玩法?但不對,應該不是這樣,昨天晚上兩個人才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黃瀨親自確認過兩人之間的感情不曾有任何改變,就連身體的契合度也堪稱完美。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現在他面臨如此窘境,必須努力說服笠松放過自己呢?
「少囉嗦,剛才吵著要獎勵的人是誰啊?」
「嗚嗚嗚這哪是獎勵而且還不是學長……」
「我怎樣?」
「……不、沒事。學、學長拜託,手下留情,真的,我、我很怕痛的,熱巧克力真的……不做也沒關係啦……而且普通做的話一樣也很舒服啊,我是說……」
黃瀨嘗試要說服笠松,但笠松原先就皺著的眉間卻皺的更緊。
「……你之前不是一直吵著要我幫你口交嗎?」
「欸、呃……是沒錯啦,但是……」
黃瀨不太明白這和自己即將成為巧克力棒的樣本之間有何關係,但能拖延多久是多久,他還是順著笠松話的脈絡給予肯定。
從兩人成為戀人,並擁有肉體關係後,笠松在對「性」方面的需求,總是淡薄且堅持的讓黃瀨感到困擾。
學生時期是比賽前不能做、考期不能做……總之只要會影響到重要日程的時候,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這個習慣一直沿用至他們相繼步入社會,依舊沒有改變。
雖然面對笠松提出的種種要求,黃瀨多半會視情節輕重緩急來進行撒嬌攻勢,畢竟他明白笠松的認真和用心良苦,也知道情事會給身體帶來不小的負擔,這時如果真的忍不住,就只能靠互相愛撫來消除情慾帶來的躁動。
互相幫對方打手槍在執行上並無困難,但偶爾黃瀨提出想嘗試看看口交的時候,笠松總會大聲斥責並嚴正拒絕。
一開始黃瀨還以為那是因為笠松覺得此舉有損他的尊嚴,所以黃瀨被罵過一次後收斂了一陣子。
但久而久之,這個念頭被他想起而再度提起時,換得的真相卻是──
「口交?才不要,一直頂到喉嚨好不舒服,而且味道好苦。」
萬萬沒料到笠松會用如此現實層面的理由來拒絕,黃瀨也只好含淚放棄這個想法,乖乖找他最喜歡的笠松的手來安慰自己。
而時間拉回到現在──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那就乖乖聽話。」
想要是一回事,但要是失敗了,可不能像做巧克力香蕉一樣,換一根香蕉就能解決的這種簡單的問題啊!
黃瀨欲哭無淚地想,最終卻還是敗給了欲望,乖乖地脫下褲子,靜候『搗蛋』的時刻來臨。
〈520〉
黃瀨涼太的耳環就像是一種標記,或者毋寧說已經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一樣,至少在笠松幸男的記憶所及中,幾乎沒看到他將之摘下來過。
銀白色的耳環跟黃瀨本人很是相襯,尤其搭配上他耀眼的金髮,不會過度搶眼亦不會因此被他本身的光芒給掩蓋,反而能從中取得相得益彰的顯眼度。
因此笠松萬萬沒料想到,自己竟有一天會因為情動而一時失手扯到他的耳環,更沒有想到在腦袋一片混亂的當下,他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道歉,接下來說的卻是:
「不、不然把我綁起來吧?」
事後笠松回想,除了悔不當初外,再想起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為了避免再扯到黃瀨的耳環,笠松自動提出的這個建議讓黃瀨以為是他聽錯了──不過黃瀨當下一反常態的在瞬間做出判斷──機不可失,立刻皺起眉頭搭配上剛剛因為耳環被扯到而醞釀出的一點蓄積在眼眶中的淚來助陣,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語氣委屈的喊痛,更加深了笠松的罪惡感,於是他毅然決然的將雙手交出,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讓黃瀨內心不免升起小小的罪惡感。
痛是當然的,即使笠松不是故意,那下也並不小力,單點拉扯的尖銳痛覺立刻傳遞到大腦,讓他倒抽一口氣,甚至逼出了他脆弱淚腺的一點水分。
但其實被扯耳環事小,痛也只是一瞬間,不過看到笠松決絕而認真的臉,搭配上他心存的一絲邪念──黃瀨的腦袋難得如此高速運轉,迅速的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平白送上的佳餚,不吃可惜。
於是事態便發展成眼前的模樣:被扒光且束縛住雙手的笠松,皺著眉頭躺在他身下,一臉彆扭。
在自己的雙手被限制住、兩個人相看兩無言的狀況中,笠松顯然無法處之泰然。
剛剛還哭哭啼啼的黃瀨現在一臉得意的微妙模樣,更是莫名點燃他的怒火,好啊莫非剛剛那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戲?但黃瀨的痛跟眼淚的確不假,自己的失手也是確實的事情,只是似乎自投羅網的把自己雙手奉上給黃瀨享用,這種揮之不去的想法最終還是逼出笠松的怒吼。
「……你倒是說話啊!」
笠松此刻的怒斥聽在黃瀨耳中竟少了威嚇的成分,反倒多了些惶恐,這前所未有的情況,讓難得屈居弱勢的笠松少見的無所適從。
黃瀨欲言又止的想說逞強的學長真可愛,但這句話終歸只能想,不能說,他很清楚要是說出口,即使學長的手被綁住,腳可是自由的,他絕對會被踹,百分之百。
只是……不說這個,那該說什麼呢?
黃瀨自認調情他很行,但他信心滿滿的情話,聽在笠松耳裡卻總是變成「不必要的噁心話」,對此黃瀨也很無奈,天見可憐,他哪次不是真心誠意、掏心掏肺的講這些情話,無奈他努力想出的臺詞,笠松卻從不領情。
這回自己難得占了一回上風,該說什麼好呢……
「……謝謝學長!」
黃瀨經過僅耗時數秒鐘的思考後,選擇的是這句,用他認為最坦白直率的真心誠意,表現出他的感謝之情。
不過這僅僅數秒的思考時間顯然不夠全面,黃瀨自認用得不錯的這句臺詞,再度被笠松還以白眼──好吧,至少沒被踹,或許能夠安慰下自己,還算是有點進步。
那頭黃瀨正在黯然神傷,身下的笠松卻在一鬧後恢復往日神色,已經有些不耐的想催促黃瀨別再磨磨蹭蹭,動作快點。
但他才準備開口就想到眼下的情況,叫黃瀨快點的意思,根本等同將自己送入虎口,差點脫口而出的要求讓笠松頓時一征,一方面慶幸自己察覺的早,沒傻到真的說出口,另一方面臉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糟糕,太明顯了,臉好燙……
感受到血氣上湧的熱度讓笠松本能的就想伸手去遮臉,無奈他忘了自己的雙手在剛才已經宣告失去自由,因此他能做的,也只有不自在的扭了一下。
而笠松這一連串的動作,不用說,當然盡收黃瀨眼底。
從上方俯視笠松的黃瀨覺得他快守不住自己嘴角的笑容了。
對他來說,笠松這個人,真的百看不厭。
單憑學長的表情跟動作就能夠大致推斷出他在想什麼,說單純也好、信任也罷,無論原因為何,都能讓黃瀨竊喜老半天。
因為黃瀨清楚知道,身為控球後衛的笠松,就算不是在球場上,也會盡量隱藏起自己的想法跟反應,不隨便讓人察覺才是,因此能一眼看出笠松的反應,不也就是間接證明他的信任了嗎?
對笠松的喜歡似乎越來越深、越來越無法自拔,只要一想到笠松和自己抱持著相同的心情,就足以讓黃瀨感到欣喜若狂。
相較於黃瀨的好心情,手才失去自由不到十分鐘,笠松已經非常深惡痛絕的體會到自由是多麼的可貴。
但就「拿他沒轍」跟「不像自己」這兩點來說,笠松也是一樣的。
手才失去自由不到十分鐘,笠松已經非常切身的體會自由是多麼重要的東西。
可惡,可惡!自己有這麼容易看透嗎?僅管自己的一舉一動的確都像被攤在陽光下,讓黃瀨盡收眼底,但笠松自詡身為一個控球後衛,照理來說他的想法不應該這麼容易被人察覺才對啊!
其實笠松有所不知的是,在球場上,他的確能將自己內心的想法隱藏得很好,但在情場上,經驗不足成了決定性敗筆,而一旦失去他平日自持的冷靜,要辨別他的情緒,對黃瀨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兩邊都想隱藏自己的情緒,無奈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卻都沒能成功。
雖然對比之下,一邊春風得意,一邊愁雲滿面,不過這絲毫不影響黃瀨幾乎得意到要哼歌的好心情。
大餐當前,還等什麼呢?
事不宜遲,黃瀨在內心默默地說一句我開動了後,就真的開動了。
即使出於自願,眼前的情況還是讓笠松覺得自己中計了,無法自由行動的雙手,更讓他感覺十分不自在。
黃瀨用毛巾小心翼翼的將他的雙手巧妙的在不會太鬆被掙脫跟太緊會痛的程度下綁了個結固定,並不會痛,但是也無法掙開。
在雙手被束縛住的狀況中被人壓在身下的感覺當然說不上好,尤其是當那個將他壓在身下的人還在對自己動手動腳的時候,更是。
黃瀨的手很大,修長且指結分明的大掌,能輕易將籃球扣在手中把玩。笠松自己的手雖然不小,但跟黃瀨一比就略顯遜色。當然他也曾經暗地裡羨慕起黃瀨的大掌,只不過現在那雙他曾喜歡且羨慕過的大手,瞬間轉為讓他恨得牙癢癢的罪魁禍首──因為那雙大手所到之處,都像是燃起火苗一般炙熱。
沒有衣服的阻礙,讓黃瀨的手順暢的從頸項一路下滑,最後來到胸前停下。一路上刻意緩慢劃過肌膚的挑逗動作,勾的笠松坐立難安。
這當然不是兩人之間第一次的情事,但在這方面可說是一張白紙的笠松,面對黃瀨的花招百出,每每總會有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就像眼下。
指腹的溫度和指甲的尖銳感交織成的搔癢正挑撥著笠松的思考回路,雖然不痛,但時有時無的搔癢感就是讓人無法忽視,更糟糕的是黃瀨似乎刻意為之的減低速度和原地打轉,讓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雖然笠松下意識的想掩飾自己的情緒,無奈身體反應卻再真實不過的顯露出他的動搖,黃瀨當然不會錯過這一瞬間。
不過學長看起來很不自在的樣子啊……也是呢,手被綁住應該不太舒服,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黃瀨才這麼想,卻先注意到笠松的某個反應……
「啊,挺起來了呢。」
「什麼?」
「乳頭啊。」
黃瀨邊說邊伸出手輕戳笠松挺立的乳尖,堅硬的指甲輕劃過敏感胸前的奇妙觸感讓笠松一瞬間才明白黃瀨話中的意思,臉也刷一下的紅了。
「你這……!」
嘴上被調戲後還被摸了一把的笠松,在平時哪是那麼容易擺平的人,但他才想出手,就發現自己又忘了被束縛住的雙手無法反抗,只能任人宰割──才怪,笠松哪是如此容易輕言放棄的人?
「痛!」
沒有手,還有腳,黃瀨很快就親身體會他最熟悉的攻擊,不消說,當然是來自笠松的強力踢擊。
「等等、等等!學長冷靜點!明明就答應可以做的嘛!怎麼現在就反悔了!學長說話不算話!」
伏在笠松身上的黃瀨發現自己剛剛顯然想的太過天真,以為束住笠松的雙手便可高枕無憂的為所欲為,完全遺忘其實他家學長的踢擊才是主力攻擊,因此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用力踹了肚子一腳,痛的黃瀨只能哀嚎。
眼看眼前似乎正蠢蠢欲動要給出第二腳的笠松,黃瀨連忙向前倒,以身體做為屏障,用雙手撐在笠松的上方,維持著兩人緊貼的動作不讓他有輕舉妄動的空間,同時不忘使出裝可憐的必殺計,以確保到嘴的肉不會因為他的一時得意忘形而飛了。
他錯了,他不應該覺得自己撿到現成的便宜、終於可以一償宿願的盡情對學長惡作劇,他明明就知道這個人的性格正經,而且手腳永遠動的比嘴快。
但失算的黃瀨被踹過一次後卻立刻振作,因為他知道與其花時間喊痛,眼下的情況還是早點繼續下去,以免笠松真的反悔,那可得不償失了。
「……你以為是誰造成的?」
說到底,笠松其實只是惱羞成怒,反悔的情緒並不重。但被黃瀨特意點出就讓他忍不住想給他點教訓,誰叫他最看不慣得意忘形成性的黃瀨一臉「得逞了」的表情,得適時讓他明白誰才是老大這件事總能讓笠松得到精神上的報復感和勝利感,這也算是他倆從過去以來不曾改變過的相處模式。
「是我不對,請學長見諒。」
為了自己下半生跟下半身的幸福與性福,黃瀨並不介意在此時擺出低姿態。因為根據過往屢試不爽的經驗,讓他學到此時低頭道歉穩賺不賠,況且的確是自己刻意調戲在先,實在也沒什麼站得住腳的正直立場來替自己辯護。
得到黃瀨看似懇切的道歉,笠松瞇起眼睛撇過頭去沒多做表示,但黃瀨明白這意味著和好的暗號已經釋出,因此他沒繼續廢話,選擇以實際動作做為回應。
總之,這種時候悶著頭做就對了。
雖然剛剛進攻胸前的計畫被笠松的大腳一踹給阻止,但黃瀨也不是個容易輕言放棄的人,或者說,死纏爛打才是他最慣用的招數才對。
既然不能口頭調戲,黃瀨這次決定直搗黃龍:朝胸前那兩點進行開發。
難得有如此得來不易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將過去沒能好好做的前戲一次補足!
黃瀨之所以如此信誓旦旦的立下這個誓言的原因,其實是因為……
過往做愛的前戲當然不是沒有,不過礙於笠松一害羞就容易出手攻擊的屬性,因此過去前戲著重的,多半都只有接吻和針對性器的愛撫,因為只有這樣,黃瀨才不會被踹的滿身傷又什麼甜頭都沒嚐到。
但是,黃瀨不諱言,他真的十分、非常、特別喜歡笠松的身體,喜歡到想用手甚至舌頭好好探索、開發每一吋已知、未知之處的地步。
畢竟「笠松幸男」這個人吸引黃瀨的,不只平常能看到那經由陽光照射,自然曬出的健康膚色,脫去衣服的阻礙後,見到的更是能讓人目不轉睛的精悍身軀,毫無贅肉的肌理雖不柔軟,緊實的手感卻讓黃瀨愛不釋手,每每將對方抱住時都不著痕跡的趁機多摸幾把,活像個吃豆腐變態的行徑實在是因為在正常情況下,笠松根本不會露出一絲空隙能讓他趁虛而入的關係。
不過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凡是黃瀨雙手所到之處,都帶來野火燎原一般的高溫。
對於性,笠松抱持的態度其實挺淡薄的,但要說到對性的需求,他就跟普通男性一樣,何況正處於血氣方剛的歲數,隨便一點刺激就能興奮起來,但直到和黃瀨交往以後,笠松才知道,原來他對自己的身體,其實也沒有那麼了解。
就像現在。
黃瀨的手隨著胸側的肌肉線條緩慢滑過,明明只是個普通的動作,此刻卻煽情的讓笠松感覺自己又硬了一點。
可惡。雖然剛才踹過一腳姑且算是洩憤,但重新回到情事本身,卻仍無法避免身體自然的生理反應。
出於害羞的關係,如果可以,笠松實在很想選擇逃避,不去面對自身正散發著情慾的狀況,但身為罪魁禍首的黃瀨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放過他?
房內的氣溫似乎都隨著他們的吐息而逐漸加溫,而在這令人興奮的時刻,黃瀨並不躁進,他決定慢慢享受自己一手在笠松身上所造成的反應。
明明還沒有進入對方的身體當中,但眼前的景況無論是視覺或者觸覺,都讓黃瀨十分興奮。
從頸側一路下滑到肩線、胸肌、腰際,再到大腿和黃瀨情有獨鍾的小腿,黃瀨積極的用指尖探索笠松身體的每一吋肌膚,指腹柔軟的觸感在此時卻像利刃般,切割其所到之處的所有感官知覺,讓笠松有種被完全摸透的感覺。
不妙,這樣下去……
「黃瀨、走開!你太纏人了!」
「才沒有呢,這還只是開始喔。今天學長什麼都不用想,好好享受就對了。」
黃瀨的這句話等於間接預告了他接下來更加纏人的攻勢,但此時笠松還只當他是句隨口說說的胡話,等到他真的意識到黃瀨是認真的時候,已經是他用自身身體力行體驗過後的時候了。